【小說上半部】第十六章:奇人瘋事(Final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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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Johnny折騰了一整夜,早上醒來更覺頭痛,我跟這些怪人住在一起,相信遲早會迫出精神病。這一天還要第一天上新工,比先前更早,七時正開始工作,意即我六時多便要起床吃早餐。老早起來,看見滿地啤酒瓶,我生怕每天需要清晨起床,卻夜夜要面對這些怪人的滋擾。

 

對比先前工作的酒店,這裡總面積不算大,因著這是一家真真正正的渡假村,房間獨立面積相對非常大,甚至有四個房間及一個特大廚房。每一個房間都需要最少四個人打掃,即使四個人都要花成近一小時才能完成。有趣的是,此非一家大型酒店渡假村,酒店竟無聘請長工,在這裡工作的人,全皆是兼職散工。

 

在前台唯一一個服務員的帶領下,我約略圍繞酒店走了一圈,把我帶到第一班合作的同事。房門打開後,已聽見裡面傳來陣陣嬉笑聲,原來內有七至八位員工,她們拿著抹布走來走去,看來根本沒有在工作。這群嬸嬸們看見了我和接待員,似乎沒有一絲裝著忙碌的意欲,反興奮地問我:「So you are the new guy? Come! You want some tea or coffee?」我看看周遭的員工,她們或拿著抹布、或拿著床單,慢慢的做、慢慢的抹,似乎沒有誰在認真工作。我第一天來工作,雖然被Johnny折騰了大半晚沒有好好睡過,似乎不要給人一個壞印象:「No thanks.」她們卻問接待員:「You want?」接待員也笑著婉拒。

 

眼中所見的大部份也是嬸嬸,當中也有一兩位較年輕的女生。雖然她們明顯在躲懶,感覺卻無Margaret般令人討厭,甚至因各人的親切笑容而令我覺窩心。原來,她們大多是臨時工,只待酒店較忙的時間才來上班。像這一天,她們被叫來上班,卻發現房間不太多,加上客人還未退房,便有時間在此輕鬆一番。此時,有一位嬸嬸更邊工作邊哼歌跳舞,感覺非常愉快,來了不久,我對此有點好感了。

 

未幾,我看到一位亞洲男生在努力地拭抹窗戶,馬上興奮過來。這是Christie和Sayuri以外,第三位看見的亞洲背包客!可會是香港人?

 

其中一位在她們中明顯地位較高的嬸嬸Sophie見狀,便跟我說:「Oh! I am sorry to introduce him! He is Jak, also a new-comer starting from today!」她向我展示一個親切的笑容說:「You are Jacky and he is Jak, haha, what a lovely match!」

 

我帶點緊張地問:「Where do you come from?」Jak還未來得及回覆我,Sophie便說:「He comes from Korea! You two have the same language, right?」Jak馬上搶白:「No, of course not, absolutely different!」Sophie慌忙打圓場:「Oh I am sorry, I thought you guys know each other’s language! Nevermind, anyway, get to know each other, same from Asian, haha.」

 

我主動與Jak握手:「Hello, I am Jacky, nice to meet you.」Jak放下抹布,托托眼鏡說:「Jak, nice to meet you too. This is my first day to work here. But, I don’t have any experience in housekeeping.」Jak尷尬地摸摸頭。

 

我不怕承認:「Honestly, I’ve just changed the housekeeping job from other hotel.」Jak興奮地說:「Oh! Great! Experienced! You help me, I help you, very good. One people, no good.」

 

Jak說著典型韓國人帶點生硬的英語,暫時卻無給我韓國人那高高在上的感覺,我道:「Yes sure.」我看看四周在嬉笑的嬸嬸,苦笑道:「I guess, we must be a team, at least for today.」Jak熱情地拍著我膊頭,展現韓國人一貫的熱情豪邁:「Haha, they seem lazy. Oh, why did you change the job?」

 

我向他說了Margaret以及那酒店不公平對待的故事:「That’s Australia, not such a fantasy before you come to Working Holiday, right?」Jak愁眉不展:「It’s horrible! Will this happen here?」我只能說:「I don’t know, and I don’t hope so!」

 

最後,這一天我真與Jak一起工作。年紀跟我一樣的Jak,沒有Margaret那不可一世的態度,也沒有跟Annie之間的年紀差距,聊天起來也很愉快。這些話那不投機的工作生活,應該可以結束了。

 

Jak來了澳洲四個月,先在Darwin那邊找到了WWOOF的工作,集滿二簽後,跟朋友從Darwin玩到Uluru,輾轉之下得知Port Douglas工作好找,便跟友人分道揚鑣。他在報章看到這家酒店聘人,結果來了三天便幸運地找到工作。由於他英語不佳,找不到甚麼朋友,他笑言來此幾天,一個人在大街上走著,沒有半天便逛完了市中心,非常無聊,我也同意之極。他建議搬過來Dougies住,有個照應,我跟他說了Brian和Johnny的故事,他驚訝地表示自己從沒遇過這類人,我只能無奈地苦笑。

 

別看Jak一副看似健碩的身形、皮膚黑黑,他工作時原來沒有甚麼力度,而且他看來非但毫無Housekeeping經驗,更鮮做家務,看他非但搬不起床褥,就連床單也鋪得左右不相稱,甚至連枕套也招架不來。Jak苦惱地說:「Ah… Ugly!」他下意識地摸摸頭,我相信這是他的小動作,問我:「Teach me, any better way?」我見狀便說:「Let me show you. You have to fold the pillow like this, and put it into the corner of the pillow case…」我教導了Jak做床的基本技巧,他也認真學習。Sophie在房門外看見我們:「It seems you guys teaming up quite well. That’s great, you can teach Jak, Jacky. Oh, Jak and Jacky, I have to memorize better, haha. We’ve finished here, let’s go!」

 

Sophie看來是這群臨時工的領導,看她有禮地安排各人工作,我倒有點喜歡她這種親切的感覺。在她領導之下,這群臨時工原來已在我教導Jak時,完成了整個房間。

 

酒店分成了園林區和泳池區,種了很多大樹以供熱帶雨林感覺。我走了幾分鐘,已覺雙腿被叮得癢癢的,Sophie給我們遞上一瓶蚊怕水:「You need it.」我看見雙腿多了很多紅點,比在Fraser Island時更誇張,到底這是甚麼蟲?此時,連Jak也在大叫:「Shit! Itch!」他誇張地拍打雙腿:「Fucking Bug! Get away!」然後拿著蚊怕水向那些飛蟲狂噴。Sophie跟其他臨時工看見我們的模樣,也不禁失笑,紛紛向我展示他們的手腳,全是被叮得紅紅腫腫,Sophie說:「You will get used, that’s fine.」

 

還記得我在Fraser Island被叮得全身癢癢,要在沒有空調下工作,癢得渾身不自在,幸好這家酒店能在空調下工作,但雙腳滿佈紅點,看來也覺毛骨悚然。

 

這家酒店的工作其實不算辛苦,最起碼房間夠大,景色一流,沒有先前那一家般殘破,而且勝在同事之間關係較好,工作起來也比較順心。酒店的房間備有微波爐,因此大家都會帶飯盒在房中午餐。我很喜歡這種工作環境,不單間接把午飯時間都計算在時薪內,更能與各位來自五湖四海的臨時工聊天,氣氛相當融洽。

 

有過之前的Housekeeping經驗,工作起來都十分順暢,Jak上手較慢,所以他很喜歡跟著我,我也不介意幫助他,反正他看來也沒有韓國人一貫的傲慢、自私。這些毫無架子的臨時工,也不介意我們如何組合,總之工作完成得了即可,甚至覺得我們這兩位僅有的男生工作效率很快。

 

很快,我也跟Jak成了朋友,每天下班一起去超市。他是個很愛花錢的人,每天總會購入大量各類不同零食。我告訴他,當上Housekeeping無需自費買零食,總會撿到很多甚至連自己沒有看過的零食,Jak總堅持要買,認為辛辛苦苦賺了錢,總有好好獎勵自己。看見他每天都差不多把所有薪水都放到零食和啤酒上,我真懷疑他怎吃得完?此外,我也帶Jak到市內各個地方閒逛,原來,他竟連鎮內的Lookout也沒有去過,也沒有真正逛過4 Miles Beach。看來他是一個很怕悶的人,所以常常找我到處逛,我倒沒有所謂。

 

如是者,我上午有Jak和一眾臨時工相伴,晚上則與Tony一家工作,下班又能跟Sayuri聊天,生活開始不再寂寞了。

 

當然,最要命的還是那兩個同房,確保我深宵也「不愁寂寞」。我最不情願的事情終於發生了:Johnny和Brian成了好友。每天晚上皆花天酒地,甚至把Brian也感染得生活一團糟,髒衣服、吃不完的罐頭丟得滿地,惹來了很多蚊蟲,原先整潔的環境被他們盡數破壞。我甚至忍不住向職員投訴,他們怎會不知曉?原來Housekeeping早已發現到這問題,但他們也無可奈何。幸好,Johnny沒有「夢遊」、Brian沒有吸煙的習慣,否則,這將是終極惡夢。

 

隨著房間環境愈來愈差,甚至偶有蟑螂、跳蚤出現,這個曾經寧靜的房間、曾經讓我廣交各地背包客的房間,已漸漸變成難以想像的夢魘。我開始分不清,身上的紅點到底是源於酒店飛蟲,還是房間裡的跳蚤。

 

我很想快點搬離這個惡夢之地,但苦求大半個月都找不到居所,我甚至曾經想離開Port Douglas,只不想放棄這裡的一切。

 

某天,我雙腿又被叮得癢癢,到餐廳工作前,我塗了一些白花油止癢,看來也沒有甚麼幫助,只有硬著頭皮忍著痕癢感去上班。在廚房工作,少不免需接觸很多油污和污水,濺到身上也不足為奇。那天,Tony還要我去清潔烤爐,那些油污滴到癢處之上,我癢得差點尖叫。

 

辛辛苦苦終於撐到下班,打開房門如常看見Johnny在喝酒,又是那典型的問候語:「Yo! What’s up man?」我不明白,何以這寄生蟲可大半個月都無所事事在喝酒,而我亦習慣了淡然對待他回應:「Good.」

 

我跨過Johnny那些髒衣服,來到自己「霸佔」了的一角,脫下鞋襪,差不多把整支白花油倒在腳上,舒服得希望只用白花油來洗澡。

 

正當我慨嘆白花油的氣味竟不及Johnny酒氣時,我感到右腳腳跟竟然有種界乎痕癢與疼痛的感覺。記憶中,那個位置沒有被叮到吧?

 

我舉高右腳,差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眼前的景像,令我從心發麻。我從沒想過,這一生中竟會在腳上長出這種東西來。

 

我下意識看看我的床鋪,肯定沒有任何跳蚤或昆蟲。

 

我擦擦眼睛,我肯定在發夢,是眼花罷了。但是,腳跟的不安感告訴我,這是真的。我心知道,一波未平、一波又起,我將要面對另一個恐怖難關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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