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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文片名:Suffocating Love
《愛的噩夢》於台灣上映時獲得一致好評,反轉程度更被網民以《愛的成人式》對照,可惜於香港夏日國際電影節上映一票難求,一直期待戲院上映,最終竟在Netflix上架,也慶幸最少有Netflix,始能看到這部精彩佳作。廖明毅繼《怪胎》後再一次以iPhone拍攝全片,效果比前作更流麗,不覺有一絲電話拍攝的痕跡;故事繼《怪胎》後再談愛情背後的陰暗面,效果深人發省,背後的餘韻與後勁比前作更強。故事以帶點奇幻的風格談盡三段愛情故事,展示出愛情夢幻背後的另一種可能性;世界沒有最完美的愛情、男人的「FF」實現後也不代表幸福美滿。《愛的噩夢》除了片初十數分鐘外,真的全片皆是場「噩夢」,卻喜見劇情沒有明顯變成恐怖片,繼續以平實的愛情故事敘事。正因為劇情有夠「平實」,又能滲出白色恐怖,風格奇詭,以近乎警世寓言的方式去帶動觀眾反思,劇本構思與敘事方式創意而震撼。林柏宏與謝欣穎繼《怪胎》後再度合作,演段令人心跳加速的愛情奇緣,怎麼謝欣穎身為女主角「大頭」,卻在大半部電影都沒有出現?原來好戲在後頭。
男生在一次交換二手書過程中遇上了白佳琪,一見鍾情,很快與她走在一起,共賦同居。沒多久,男生開始發展白佳琪是個控制狂,甚至超越了控制的地步,令他人生徹底改變,生活陷入了一片混亂。就在他面對壓力的臨界點時,他發了一個夢,夢中神秘人賜予他一個願望。男生以為自己發現了個怪夢,一覺醒來竟發現...
《愛的噩夢》簡潔地拋出個問題:當一段愛情過了熱戀期後,是美夢還是惡夢之始?

廖明毅拍過純愛電影《六弄咖啡館》,似乎這類帶點古怪又寫實的愛情故事始為拿手好戲,前作《怪胎》已夠驚喜,透過「怪癖」以喻一段逝去感情的錯落;帶點奇幻風格,寓意卻是言簡意賅,再來到《愛的噩夢》,某程度上也是談有「怪癖」的愛情故事(控制狂、強迫症、過度迷信),效果卻比前作更驚人。談愛情陰暗面、以近乎恐怖片方式去拍的題材有很多,即使香港都曾有葉念琛拍這類都市寫實式殘酷愛情故事。廖明毅的故事帶點奇幻風格,卻巧妙地以「奇幻」談個寫實得點恐怖的愛情故事,即使劇情夾雜著奇幻、科幻、驚慄元素,又離奇在令你覺得寫實迫人,看得不住心寒。到頭來更細思極恐地覺得,脫離單身的一刻,可能已是「噩夢」之始。
《愛的噩夢》劇情變幻莫測,從愛情變成驚慄又能言之成理

一如《怪胎》,《愛的噩夢》也是以一個甜美夢幻的相遇開始:男生對女生一見鍾情、因她的外表為之心動,即使未必能接受她的缺點,還是全情投入,覺得這是願意犧牲、為對方付出一切的偉大情操。久而久之,這些缺點、對方的不完美逐漸浮現,終成段難捱的關係,昔日無止境忍耐終釀成個隨時爆發的炸彈。從善意的謊言,到一個接一個有意的隱瞞,繼而變成出軌行為,偏偏炸彈爆發不來,相對無言才是最沉重難捱;熱戀期的觸動一刻消逝、感情很快維繫不來,曾有的情感原來不會常鮮。廖明毅將這段關係以明快簡潔的方式道來,沒有狗血的劇情,也沒有戲劇性的設定,足拍出心痛的效果。無需刻意解釋這段關係為何會變成這樣,反正開始的時候只是衝動的一見鍾情,對方從來非為對的人,也沒有多少的愛,熱情過後,愛人都變成伏味十足的關係。這段情節敘事乾淨利落,觀眾不難找到自己的位置,已是一回精彩的開章。
警告:下文含有《愛的噩夢》部份重要劇情,請讀者留意。
當然,廖明毅又怎會流於拍段最傳統的愛情故事,感情變淡然後有小三的套路?《愛的噩夢》這才為觀眾來了一個奇幻感十足的轉折,這時候給你一個願望,你會如何自處?這類情節在許多電影中時有出現,不難想像美夢終會變成惡夢,劇情從不會向你「FF」的方向走。滿以為男主角這個時候會選小三,怎料他得一想二,竟選個自己心儀卻素未謀面的網上女神。這或是每個男人都總有的性幻想對象,《愛的噩夢》就為大家實現得來,這位「女神」善解人意、千依百順、從沒有任何控制慾,也不如前度般情緒化,簡直是完美女友的化身。觀眾自會覺得這一切美好得太不真實,但沉淪愛情幻象的男人總是最天真,以為自己中了頭獎,始是另一個惡夢的開始。
在接二連三的反轉後,《愛的噩夢》結局簡潔有力,妙在無論怎樣解釋都有其反思位

廖明毅處理這個愛情故事的大反轉,幻化成「沒有最恐怖,只有更恐怖」,對比起來原來前度也不太差。《愛的噩夢》這時候亦進一步往恐怖驚慄方式走,突變成懸疑格局,追看性倍增,無論事前怎樣猜想電影發展,都不會想到劇情會急轉直下至此。據知《愛的噩夢》原意真是往恐怖片角度走,喜見最終版本沒有加入怪力亂神,光靠氣氛與意象已能帶動心寒效果。廖明毅聰明地將愛情寓意滲入主線:一段又一段的愛情關係、緣來緣去,到頭來無非都是個輪迴,或是報應,也或是缺乏愛的關係必經之路。這時候,男主角倒變成了控制狂,比前度控制得更強,也易地而處要面對對方的連串謊言,仿是兩段愛情的對立面般,無論男女都會有的問題,在愛情的世界裡,從來沒有完美的人。
這時候,《愛的噩夢》先為觀眾來個驚人轉折,男主角以帶點天真渣男的形象,自討苦吃、身受其害,滿以為這已是劇情的中心思想,豈料故事再語出驚人安排另一個反轉,將段驚慄色彩濃郁的故事,變成一個動人收結,效果簡潔有力,再配上餘音裊裊的結局,成功寫下個極具創意的愛情故事。
《愛的噩夢》為觀眾帶來個開放式結局,更覺劇本恰到好處。男主角情歸何處、那個「夢」到底有沒有醒過來,導演沒有為觀眾帶來明確的答案,全由大家自行想像。這個開放式結局如何解析,各人都有不同定論。個人覺得,這無非想談來來去去的感情,如不認清自己想要的是甚麼、自己所愛的是甚麼人,不斷見異思遷,或是追尋現實難存的「夢中情人」,到頭來都只會在個個愛情的惡夢中輪迴。一見鍾情的一剎火花熄滅、「女神」表面的形象破滅後,終歸還是個在你眼中充滿缺點的人。既然開始的一刻根本沒有了解清楚,又哪來愛得深刻;若愛一個人接受不了對方的缺點,亦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個甚麼人,哪管抱著哪個枕邊人、枕邊人來來去去的換了多少個,仍是一個接一個的惡夢。段段不健康的關係,未必有誰對誰錯——兩位女主角本亦非甚麼「正常人」,只不過男主角自己輕易陷入情局,沒有個既定的罪人、走至不堪的結局也不代表是某方的錯,可若缺乏了包容與信任,這段關係最終也難以走下去,亦變成另一次惡夢的輪迴。(專題討論請見另文:《愛的噩夢》的警世寓言——一個渣男/中伏的愛情故事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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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穿了,《愛的噩夢》或是個老掉大牙的愛情陰暗面式故事,喜見導演沒有用俗套的方式包裝,以近乎童話般的寓言道盡愛情的殘酷真相,手法創意而不著跡、有著腦洞大開的設定又能解釋得來,再導向個餘韻無窮的結局;將時下都市愛情百態以帶點警世寓言方式道來,既具強烈追看性又不乏反思意味,是為近期Netflix最佳電影。全片用上iPhone拍攝,部份場景或看得出影像上的粗糙,整體實不覺只用iPhone取材,比《怪胎》來得更有信心。林柏宏與謝欣穎再度合作、演對貌合神離又帶點怪異關係的戀人,一樣合作無間,項婕如一貫在《疫起》中生硬得出戲的演繹,反演得出令男主角煩厭的理由。
Rating:90/ 1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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