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英文片名:No Other Land
近期不少紀錄片都會關注俄烏戰事及以巴衝突,相關題材近乎是電影節的常客之一,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更在奧斯卡奪得最佳紀錄長片,講述巴勒斯坦社運青年的家園不斷被以色列步步進逼。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有其社會意義所在,讓觀眾透過主角的鏡頭,直視當時最混亂的局面,而這班弱勢社群又如何死守堅持,看盡幕幕殘酷家園被毀畫面。就著意義上,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確能讓世界看見某個地方所發生的不公不義,製作而言卻不敢恭維。這是個巴勒斯坦青年鏡頭紀錄的片段,別以為能如《凜冬烈火:烏克蘭自由之戰》一類震撼人心的紀錄片,全片就是不斷重覆又重覆地紀錄著主角們家園被毀,偶爾有軍隊來臨、他們抵抗、抵抗後又不果,相關片段起初真會激起憤怒,惟隨後沒有太大變卦,作為一部紀錄片更沒有個明確的受訪目標,劇情愈拍愈乏味,終讓現場「環迴鼻鼾聲」之強更勝《粗獷派建築師》,執行上比近年最過譽的《靈魂樂之夏》更失望。
2019年起,以色列以軍事演練為由,不斷向約旦河西岸的巴勒斯坦原著民執行清拆令、從強行清拆到斷水斷電斷交通,用盡辦法將他們趕上絕路。社運青年Basel用鏡頭紀錄一切,藉此喚醒世人關注;在以色列記者的幫助下,二人惺惺相識,紀錄這些年間以色列軍方的種種惡行...
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縱非直指戰場上的暴行,只是個偏遠的小村落,看這些「人」的步步進逼、趕絕一群手無寸鐵的居民,絕得連水與交通都斷絕,甚至釀成肢體衝突與傷亡,看著這些禽獸不如的軍官行為,就在同為2019年香港所發生的一切,觀眾不難會歷歷在目,有些事情還是這麼遠那麼近。透過主角近乎主觀式鏡頭,幕幕難以想像的清拆畫面,逆地而處置身在這班窮苦村民的視點中,生活一下子崩塌,在茫茫荒原中又能走到哪裡?獨論劇情所呈現的畫面,確讓遙遠海外的觀眾所震懾,仍有其張力所在。
這又是否代表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堪達「最佳紀錄片」?製作上而言,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縱有其意義,卻只空為單純紀錄的作品,將一連串的清拆行為輯錄起來,無明顯的中心思想,連這一切清拆行為都只屬片段式畫面。主角就是不斷紀錄、不斷挑釁軍方,然後又無力挽救,畫面重覆又重覆,看至中段甚至會懷疑到底此作有沒有甚麼目標表達、會否揭示甚麼樣的真相或題旨?沒想到,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到最後除了「紀錄」、公諸於世外,真沒有明顯的脈絡,或是帶出甚麼重要的主題、或是觀眾揭示背後的陰謀。片中受害人的情況當然值得可憐,惟看完個半小時後,除了一連串凌亂的畫面、得知巴勒斯坦正發生這些慘劇外,對相關問題並無加深了解,也沒有為觀眾帶來更多補白。
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對人的塑造亦相當平板。片中拍攝多個家庭被毀,創作人並無涉及他們背後的故事,連歷劫驚濤後的生活都沒有提及。對於觀眾而言,就是看著一群與自己沒有任何情感連繫的陌生人家園被毀,然後角色又沒了下文,緊接又跑來一群陌生人,重演著相同的事情。即使劇情有意表達這已近乎成了當地人的生活日常,看著看著難免有所重覆,亦自然地讓全場出現此起彼落的鼻鼾聲。
一般而言,這類題材都會有些角色的重心故事,哪管是一個或數個也好,最少要讓觀眾投入得他們的世界、理解問題背後的核心。未知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是否並無想過要拍成部紀錄片,沒有刻意作訪問都情有可原,竟連兩位主角的性格都極為平庸。主角是位熱血社運青年,卻看不出他有甚麼計劃,只見他拿著鏡頭四出拍攝,而眾人正在水深火熱之中,以色列記者又可以繼續安然地吃大餐,甚至數個鏡頭更覺他帶點「食花生」之感。到頭來,這兩位主角沒有改變得甚麼,也沒有成長過甚麼,個半小時後一切還原基本步。
明白這是部非專業人員拍攝的電影,惟劇情過量搖擺不定的主觀鏡頭,往往逃跑畫面更是拍來超冗長,令人看得目眩,若作為一部直指奧斯卡頒獎台的紀錄片,以此製作水平似乎仍難登大雅之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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非說《家不成家——我生於巴勒斯坦》非為佳作,在當今的政治與社會氛圍下,電影確有其意義所在,惟劇情也僅此而已。撇除意義,技術上全片只空有「紀錄」的成份,對背後問題沒有深入探討,也沒有為觀眾加入更多真相與歷史補白。全片逾半時間只聚焦在一眾角色被強行清拆的無力感,沒有訪問他們的故事與內心世界,看畢全片觀眾只記得主角們的悲慘經歷,實難與他們取得連結,更感背後虛有感情、劇情空洞。因此,真心「一單還一單」,此作真有其一定的感染力,惟作為得到奧斯卡最高榮譽的紀錄片,似乎政治議題比實則水準更重要,這跟「最佳」還有一段距離。
Rating:50/ 1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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