選擇有罪:朴贊郁式搵工奇遇記

選擇有罪 電影

英文片名:No Other Choice

 

朴贊郁是早年最喜歡的導演之一,從《JSA安全地帶》到「復仇三部曲」,再到《饑渴誘罪》《下女誘罪》都是鍾情之作,倒是前作《分手的決心》過度好評卻略失望,《選擇有罪》就算是朴贊郁回歸固有風格之作,講述一個中年失業漢用奇招「見工」,不乏種種瘋狂奇想,亦帶有另類的復仇行動,談個好好先生的成魔之路,終又能自圓其說,貫徹其一貫「壞孩子」式風格。朴贊郁以植物暗喻主角汲取別人養分以寄生、輔以主角對植物的莫名追求,玩味十足,也處處盡展擅長的視覺美學,壓軸高潮將幾線人物支節融會貫通,亦是朴贊郁再一次的妙筆生花。《選擇有罪》若作為一般南韓黑色喜劇,或已收貨有餘,可作為朴贊郁的作品,還是略感失望。故事有如朴導到荷里活的《私房嚇》般,明明有個可堪玩味的劇本卻大大收火、劇情頗為簡單直接,也無必要拍足超過兩小時,當中想批判企業與社會文化扭曲的思維,又被過多支節所掩蓋,終難如往作般令人留下深刻印象。

 

萬沬多年來努力工作,與一家人過著幸福生活,就當他以為終能有個理想中的安樂窩時,卻被公司無理解僱。人到中年難以找到工作,看著同行的風光,不期讓他靈機一觸,想到個奇招見工方式。與其苦苦求職受人白眼,不如為自己殺出一條血路...

 

朴贊郁一貫電影美學與張力,讓《選擇有罪》生色不少

看朴贊郁電影作品,除了離奇的故事外,驚人的視覺美學與電影語言,也能讓其成為藝術瑰寶,即使《分手的決心》較為失望,極致的美學也令人鍾情。《選擇有罪》故事結構較往作簡單,仍保持出色的美術成就與電影語言,從重點主角一家到「對手」的大宅,或是幾場簡潔的殺人與追逐場面,精湛美術功架與運鏡,配以擅長的畫面構圖,俱讓帶點平庸的故事生色不少。《選擇有罪》前半段劇情略嫌冗長鬆散、後半段將幾線支節連環緊扣、連成一體,再將鏡頭導向各懷心魔的兩夫婦,一方繼續步入成魔之路、另一方則逐步揭開真相,拍來一氣呵成,成功將氣氛推向高峰,一切無需說得太白,還是朴導一貫的拿手好戲。

 

《選擇有罪》一眾演員傾力演出是為又一賣點,孫藝珍某一幕的演出更為驚喜!

一承《分手的決心》套路,朴贊郁再不走狂暴的路線,拍完愛情驚慄片,《選擇有罪》竟變成黑色喜劇,即使往作都偶有喜劇成份,化身成真正的喜劇倒是頭一次。《選擇有罪》談的是一回求職奇遇記,人到中年加上扭曲的社會價值觀,主角作為一位真正的社蓄,失業連生活都有問題,怎也得找到一份工作,哪管不擇手段!

 

一如導演成名的「復仇三部曲」,總有能把古靈精怪的思維解說得情理兼備,主角稍一不慎就會變成另一部《安眠書店》,可在朴贊郁筆下又有能自圓其說,更拍得充滿幽默感,前半段笑料之強足令觀眾笑個捧腹!除了李炳憲演個慌慌張張的新手殺人犯,配上向來喜劇感濃朴星民與廉惠蘭,倒真讓故事變成部真正的喜劇,幾場意外與追殺場面既詭異又惹笑,還是朴贊郁只此一家的示範。孫藝珍氣定神閒卻充滿懾人氣息的演出,更是繼《白夜行》後再來一回大膽的演出,真沒想到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,竟會願意演出那一幕!

 

《選擇有罪》再從喜劇慢慢植入男主角的視點,人到中年又愛面子,除了面對失業還得要兼顧妻子疑似外遇、與子女關係疏離,配上「正職」得策劃連場殺人兇案,竟漸漸要做好殺人犯這份工作,讓角色性格來得鮮明立體、劇力遞增,再延伸至結局的重頭戲以作點題,總算突破了《分手的決心》框架,回歸到導演的本色之作了。既是朴贊郁的電影,又怎會讓你猜得到,結局一反了傳統電影的走向,為主角導向個更班所當然的結局,又引伸出背後更多反思的議題——主角看似成功,無非還是體制下隨時可以被換走的部件。電子科技發達下,主角造紙已成為了夕陽工業,他今天不擇手段成功取得職位,在空無一人的AI主導工廠下,又能熬多久?主角的人生都是要踐踏別人取得成功,如此破格的「職場制勝」方式,又真的是成功嗎?贏得了工作卻連家庭都從此瞞上陰,又是否值得,這又是否「No other choice」?

 

有著朴贊郁的大名,《選擇有罪》總覺差了點甚麼

《選擇有罪》極其量回歸到朴贊郁的固有風格、比《分手的決心》略為可觀,但要回歸導演全盛時期,或是《下女誘罪》的高度還是有段距離。若是普通的導演,《選擇有罪》還是收貨有餘的作品,但既是掛上了朴贊郁的名字,就與期望有所落差,感覺上只是導演遊戲人間之作,不過不失,或過一段時間已會忘記故事,若是導演昔日的筆風,理應會玩得更狂。

 

《選擇有罪》的故事不算複雜,拍足超過兩小時也帶點冗長。前半段首個目標花了極漫長堪如主角般的篇幅,誤以為是故事的主線,原來到了中段又沒有下文,也令第二個受害者的情節來得太簡單、主次不衡。故事同時又要談主角與家人之間的關係,各段支線非得待末段始連貫,讓前半段的劇情太跳脫;即使偶有笑料,也是缺乏個亮眼的位置。今回朴贊郁轉而拍黑色喜劇或是不錯的嘗試,但過多笑位也削弱了故事本為認真的節奏,讓相關議題的張力減弱、控訴力度也大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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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括而言,《選擇有罪》是朴贊郁略為回顧舊路之作品,借一場求職奇遇,寫個另類的復仇故事,滲入大量黑色幽默位,竟讓觀眾笑聲滿載;一貫鬼斧神工的電影語言一樣令好感大增、壓軸的靈活剪接更將結局氣氛推向高峰。不過,這既是朴贊郁的作品,縱是個新嘗試,還是難以超越以往作品,拍足超過兩小時亦無以往令人屏息的張力,前半段略為鬆散冗長,仍為敗筆。
Rating:75/ 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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