敗走麥城:笑料豐富劇情好玩,惟最後五分鐘慘成反高潮…

敗走麥城 電影

英文片名:Fresh Off Markham

 

在香港移民潮下,不少電影如《飯氣攻心2》《不日成婚2》都有意無意會滲入「移民」這個議題,作為故事重心或支節的一部份,記載著香港近年集體回憶。於香港國際電影節作世界首映的《敗走麥城》,也是部談及移民、華人在海外生活眾生相的輕喜劇。這並非談關羽於麥城之戰的故事,倒是談麥城這個加拿大華人比例最高的地方,一班帶著移民夢的人如何在這個地方掙扎求存,過程有笑有淚,更有連番始料不及的變卦。《敗走麥城》以《滿江紅》、《五點零》、《地下室》三個短篇故事集,寫盡幾個風格不同的移民故事,而這三個縱是獨立故事,彼此卻連環緊扣、有盡起承轉合,不同故事又彼此有所影響,是為全片最好玩之處。入場前只看了電影節場刊的簡介覺得頗為有趣,對之一無所知,入場後確有源源不絕的驚喜,頭兩個故事笑料豐富,第二個故事更是結合了錯摸式笑料與源源不絕的意外,在有限時間內又能自圓其說。第三個故事《地下室》以驚慄方式鋪敘,絕大部份時間都拍出高度不安感,只略嫌氣氛出色,卻完全看不到其拍成驚慄恐怖片格局的用意,結局明顯「為扭而扭」,竟連創作人自己都解釋不來。

 

《滿江紅》:東北男子越洋來到加拿大麥城投靠同鄉,滿以為是美好生活之始,卻是屈居於蝸居、寄人籬下又遇上無良中介,前路茫茫,最終只好鋌而走險...《五點零》:Uber司機一直保持5.0好評,自號麥城最佳司機,即使面對種族歧視亦得忍氣吞聲,笑臉迎人,但這個不敗的好評紀錄,這一天將要被兩位華人所粉碎...《地下室》:富家女網紅來到麥城準備買樓,遇上神秘的地產經紀,當她進入了大屋內頓覺氣氛詭異,而一所地下室更傳出陣陣怪聲,偏偏地產經紀卻不願讓她參觀...

 

《敗走麥城》以三個獨立故事成篇,每個故事只長約不足半小時,你可當作是獨立短篇來看,彼此又連環緊扣,不同故事的人物關係又會互相影響連貫,是為電影最好玩,也是最驚喜之處。《敗走麥城》談的是各個新移民的悲歌,無論是滿以為是尋夢之始的東北男子,或是互相歧視的有色人種,以至是富家女都可疑似踏入危險陷阱。故事無顧近年的政治正確、作為一部華語片也沒有一味擦鞋去歌頌中國人的好,無論中國人或香港人個個都有自身的問題,又因為這些反面的形象,為電影帶來了強烈的喜劇感。無論是東北男子不斷意外再意外,還是那個事事啞忍的黑人司機,再來個富家女的「亂入」,都讓一場亂局亂上加亂,且帶動了強烈的喜劇感,笑料之密集豐富絕對是入場前始料不及;看似是一場鬧劇,終又能自圓其說。

 

三個故事縱風格各異,也明顯看出製作資源不多,仍能在有限製作資金下拍出三個追看力極強的故事,無論劇本與製作俱不馬虎。你或很難看出《敗走麥城》到底是站在哪方,想鼓勵還是反對移民,抑或單純嘲諷那些沒頭沒腦就跑去移民的人,惟效果依然突出。劇本在有限時間內為角色建立出鮮明的個性,三個故事互相連貫、獨立而論也有盡起承轉合,而當中對不同人種在海外生活的點滴,有在外地生活或工作過的觀眾,必會有所共鳴。喜見電影沒有往誇張喜劇方向走,尤其第二個故事《五點零》大量荒謬的情節,稍一不慎便會變成無厘頭喜劇,劇情在嬉笑怒罵之餘,既能寫段瘋狂Uber旅程,在笑聲背後也能成功點題;演黑人司機的Edmond Clark縱是演技稚嫩,卻錯有錯著因其稚嫩演技令喜劇感更強。四位完全毫無關係的角色被準確捕捉彼此的化學反應,也讓其成了前呼後應的一個精彩故事。幾位初執導筒的新導演,完全交出了一張可喜的成績表。

 

《敗走麥城》頭兩個半故事都讓觀眾極為驚喜,尤其在文化中心觀影更是笑聲與掌聲不絕,氣氛絕佳,可來到了第三個故事《地下室》的後半段,就明顯有個反高潮了。無可否認,《敗走麥城》第三個故事《地下室》與前兩個故事風格大有不同,其以恐怖形式鋪敘,全片單單在一個場景中遊走,談一段單純的「睇樓」經驗,從空洞詭異的大宅,到那個神秘的地產經紀、種種不安的配樂與聲效,甚至有感連靈體都會跑出來。對比前兩個喜劇感濃郁的故事,突然筆鋒一轉以此作結,絕對顛覆觀眾所想;作為壓卷之章也真帶心寒之感,獨論恐怖氣氛功架十足,心忖若最終以恐怖題材成功串連三個故事,這不達神作亦距經典不遠矣。

 

正當你滿心期待發生甚麼事、那個神秘的地下室又另藏甚麼秘密、會否變成另一部《宿劫》時,故事來到高潮部份、各個伏線連貫,來到個最緊張位置,竟然來個極大的反高潮,甚至反高潮得讓觀眾目瞪口呆:「到底我睇緊啲乜?」這個故事不難想起另一部經典的南韓電影,惟那並非以恐怖形式敘事。這個概念煞有介事地以恐怖方式拍攝沒有問題,有感創作人只想拍部恐怖片,卻想不到有何原因去製造「恐怖」,便以此概念敘事,然後隨便找個原因完結,讓電影虎頭蛇尾,實是個嚴重的反高潮。片尾環節答問有觀眾詢問,到底為何要以恐怖片形式拍攝,連創作人都解答不來,白白浪費了一個可堪玩味的故事。如這個故事以前相同喜劇方式去拍,相信效果會更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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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括而言,《敗走麥城》仍是一部可喜的作品,沒有抱任何期望入場,更覺笑料豐富、諷刺力度極強。作為一部短篇故事集,劇情既可獨立成章、彼此也能連環緊扣,在有限時間下角色性格出奇地鮮明好玩,寫盡移民面對的種種光怪陸離。幾位演員陳苡臻(Jessica)、常念、李赫與Edmond Clark更是充滿火花,讓電影更為有趣好玩。美中不足是第三個故事以恐怖掛帥,卻完全沒有恐怖的必要,最後五分鐘盡把一切好感徹底破壞,是為敗筆。
Rating:80/ 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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