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方之地:捉錯用神,取材過多卻空洞無物

十方之地 電影 高先

英文片名:Obedience

 

正所謂「冇對比冇傷害」,同日剛看完《香港四徑大步走》再看《十方之地》,可真是相形見絀,更感尷尬。電影以紅磡一隅的拾荒者為題,揭示這個被遺忘角落的時代變遷,再展示城市變革對該區所帶來的改變。在香港國際電影節對此作感到興趣,無非片中所展現的,正是自己成長的地方、曾經每天經過的街道。以為這種「紅磡情」能看得更投入,竟是懷疑人生,即使片長只有71分鐘仍有種折磨、如像看了三小時的感覺。無可否認,《十方之地》出發點有其時代意義,卻仿如難有材料般,隨便用一堆影像辛辛苦苦撐足71分鐘。早年同為高先發行的《戲棚》一樣幾乎全片沒有對白,也能帶動出淡淡情味,《十方之地》不時用上無意義得帶點賣弄的鏡頭,以近乎空鏡方式將堆無關係的畫面連貫。前大半段連旁白與配樂都沒有的情況下,簡直挑戰觀眾的耐性;片末偶有受訪者的訪問,對白卻難以突出主題,再在個似是而非的地方完結,更感說得太白。當同期《香港四徑大步走》參賽者眾多卻個個性格鮮明時,《十方之地》只得幾位受訪也性格模糊,敘事手法高下立見。

 

沙中線為香港邁向新一章時,紅磡一角卻為世遺忘,有如廢墟。一邊有觀音借庫、燈火通明,盡是一片繁華熱鬧,另一邊卻有群拾荒者奮力求存,為生活咬緊牙關。無情的收購逐步逼近他們的居所,亦因為日久失修,導致樓宇產生重重危機,就連為拾荒者生存希望的回收店都面臨結業的命運。

 

導演黃肇邦於片尾分享表示這是於2017年開始的計劃,經歷了疫情再到近期恰好有《破.地獄》之助,令大家對紅磡有所關注,成了上映的最好時機。這是一個橫跨了多年的題材,實是甚有時代意義的作品,紀錄了觀音街與黃埔之間的一堆舊樓,從被遺忘到清拆的過程,再輔以不同商戶與拾荒者的故事、那些已不復見的畫面,實有其意義,卻不代表能成為佳作。

 

《十方之地》既是談一群拾荒者的故事,又想紀錄紅磡天光墟的情況,也想以觀音借庫去對比這裡貧窮一面,連神明都幫助不到他們,重點還得要紀錄這班拾荒者的生活日常,最終就連疫情點滴都得紀錄下來。在短短71分鐘的片長硬塞過多元素,卻又無一能成功,反令議題過於雜亂。片首一場超冗長的「觀音借庫」完全與主線無關;大量一鏡直落倒垃圾、推垃圾車的鏡頭也沒有冗長地展現,終為觀眾帶來大量「廁所位」,甚至中途離場。《十方之地》沒有為這些情節留下甚麼立論,留白的位置亦來得太蒼白,叫人無所適從;以為故事想有所留白,結局竟又以超突兀、畫公仔畫出腸的方式點題,令前半段的留白位蕩然無存。若將一堆空鏡刪減掉,《十方之地》真能30分鐘內完成,惟這個極蒼白的劇情竟然撐足超過一小時,真看《鏗鏘集》一類紀錄片可觀得多。

 

《十方之地》一如片名,就是想要觀眾去關注一群被社會遺忘的拾荒者,惜效果同樣失敗。理解電影要找這群拾荒者作訪問,實有一定難度,惟電影在後天剪接上,仿毫無重心地把這些角色的對白隨便拼湊,讓劇情毫無重心,只有幾位受訪者都難留下深刻印象;明明是電影訪問的主體,卻如像順手沾來的街頭受訪者般。同期《香港四徑大步走》有多達十位「主角」,眾人明顯「戲份」不多,位位都有鮮明的個性,惟《十方之地》只得幾位角色俱令人過目即忘,亦發掘不到他們的故事。到頭來,電影更有感預設立場、描述這群拾荒者的生活淒慘,而明明他們言語上不覺得有問題,更以自己辛勤養家所自豪。

 

《十方之地》初段想關注一群拾荒者被遺忘的故事,又突然寫城市變遷下為社會所帶來的衝擊,輔以那些來去如風的受訪者偶爾穿插,只感搖擺不定,仿是原有的材料連撐成一部紀錄長片都有難度,便隨便把現有的材料拼湊起來,如非導演在幕後的分享,實在怎也看不出電影用意,只感明明在大量位置可以完結,仿是拍得甚麼就想再多展示,又突然「死唔斷氣」般延伸,終令電影沒完沒了,又帶動不到所需題旨。對之有興趣,正是這一帶曾是自己每天經過的地方,亦不時有經過那些「天光墟」,這或令自己在某些位置更有投入感,可若觀眾非為「紅磡人」,連這一點的共鳴投入都沒有,以此作大量近乎「紅磡風情畫」的空鏡,可真難以接受得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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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知算否錯有錯著,正因為同日與《香港四徑大步走》同看,無論拍攝與敘事方式,同為紀錄片絕對高下立見。《十方之地》空有個具意義的拍攝背景,後天無論各範疇都難以達到所需;看似留白與思考位眾,到頭來只感拍紀錄片卻連重心都沒有,以大量冗長的鏡頭就撐足一部電影,讓故事冗長乏味;重點受訪者的生活紀錄毫無意義,片長只得71分鐘都感難捱。無論如何解讀,只感是將堆影像輯錄成長片面世,亦成了另一部港式「賣慘」題材——偏偏連想賣慘,都賣得不倫不類。
Rating:20/ 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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