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消失以後/離開他以後:一段感情的兩個視點

離開他以後:10月5日 15:40 星影匯
她消失以後:10月5日 17:40 星影匯

一段感情中,男女雙方的不同角度,從不同視點去看一件事,感覺或想法也不一樣,是多匹配的情侶中也必會發生的分歧。每段感情總有這些矛盾,從旁人客觀去看,未必能察覺得到,若從男女雙方各自的眼中來寫這個故事,效果又如何?記得十多年前看過一部《天使愛過界》,初段是一位少女的甜蜜愛情故事,後半段筆鋒一轉,從男主角視點出發,竟變成了一部驚慄電影,玩味十足,同一件事的分野竟可那麼大。《她消失以後》及《離開他以後》把一個愛情故事分拆上市,從男女主角不同視點去看一段已死的感情,兩部電影可獨立而看,相連來看更見其玄妙的呼應與鋪排。同一件事、同一個遭遇,在不同人的視點或思維中,出來的效果也大不同,巧妙的鋪排,更見劇本處理上的心思。電影有點像《有人喜歡藍》《傷失的情歌》一類寫實悲情故事,調子平實沉鬱,把一段感情的「療傷」過程細緻勾劃,坦言,這真要兩片同看才有味道,仿喻一段兜兜轉轉的感情需得找回另一半才完滿。獨立而論,兩作談不上傑作,拼在一起看(最好同一天)才見電影的創意與心思。

 

Conor和Eleanor經歷了喪子之痛,情緒陷入低潮,Eleanor甚至得靠藥物支持,最終,她精神接近崩潰,意圖跳橋自殺。大難不死的她,希望跟Conor暫時分開,以找尋自己的重生之路。終於,Conor被Eleanor斷絕一切通信與來往,苦苦尋找妻子不果,自己的生意又陷於困局。與此同時,Eleanor躲於娘家中療傷,卻走不出自己內心的創傷。兩人雖然分離,卻仍對對方念念不忘,若即若離的關係,仿令二人皆沒有出路...


情傷後大家跌過痛過,在若即若離的關係中,那種不完全的感覺,大抵正是兩部電影希望觀眾能感受的感覺
兩部電影是同一個故事,同時亦可獨立來看。無論是Conor或Eleanor走出情傷的所見所感,也是一回令人惆悵的過程。他們所經歷過的困局、所面對過的難關,相信每個曾經在情路上傷過痛過的人,也總會找到自己的位置。一段感情從沒哪方全對或全錯,男女雙方不同的想法與見解,分開審視一段感情何以會走到這個地步,以愛情片的角度來看,絕對是一個充滿創意的想法。
兩部電影各自給予觀眾男女主角的想法或經歷,我們一同投身他們的視點中,苦思對方何以消失,或離開對方後,自己到底想要甚麼。獨立而看這電影,我們真有一種幻得幻失、不完全的感覺。或許也正是戀人們在情路上的經歷,決絕分手之前,失去了任何一方,總覺得內心破碎、缺少了甚麼的感覺,也正正是這兩部電影帶給觀眾的感覺或留白,非得要把兩片一同觀影才圓滿。

我是先看《離開他以後》才看《她消失以後》的,這或非一個「大路」的觀影次序,但我覺得又沒有太大問題,也不會難以投入其中。正如前文所述,無論單看哪個故事,都總會有種幻得幻失之感,只是,若先看《她消失以後》,時序上或會較易理解。看罷任何一部作品,那種不完全的感覺或也來自對「過去」的一段留白。其實,兩部電影盡皆模糊了兩人的過去,只從回憶或言談間談及有關情節,所以理解和消化上,觀感亦大同小異。
畢竟,這個故事還是想談二人歷盡創傷後的過程。電影非常平實地去談這兩個人的故事,別期望有甚麼戲劇性的情節,盡皆是每個人會經歷過、能感受到的痛。生活化的情節、喋喋不休的對話,對於尋求呼天搶地式愛情的觀眾,可能未必能投入。平淡的筆觸卻如實地反映出男主角情傷後念念不忘、感情與事業雙重打擊下如何活過來,以及女主角明明也思念著丈夫,卻說不清自己想要甚麼的迷惘。無論是「他」或「她」的視點,也給予觀眾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鬱,這種若有所失的掏空感,正是這個故事欲給觀眾的感覺吧?

 


即使共同經歷的事,無論好壞,各人的想法或回憶都有所不同,原因在哪、如何解讀,正是本片的一大玩味
無論是「他」或「她」,只看其中一個故事,觀感確是平平,甚至不乏悶場。畢竟拍攝手法或故事也談不上出色,非得要兩部一起觀看,感覺才會大不同。
兩部電影可作獨立故事,也互相關連。片中有不少重疊的情節,是男女主角雙方的共同經歷,畫面上大同小異,但對白甚至動作也有所不同。細心留意相同情節中的不同對白、角色反應上的差異,甚至連電影的結局也略有分別,從而讓觀眾以不同角度去體會角色的內心想法,或創作人處理這些情節的用意,是電影的一大玩味。此外,即使雙方獨自經歷的情節,兩部電影俱暗暗互相連貫,哪管是一個眼神或小動作,即見角色對對方的思念或悔恨,在對方來看又會有甚麼想法?這些鋪排,也見劇本背後的心思,實是愛情題材中的一大創意。
若硬要分拆兩部電影來看,《離開他以後》以女性角度出發,內心戲較多,細膩得來也悶場較多,而《她消失以後》從男性角度出發,行為上可能較為衝動,感情也比較外露,節奏上會比女方視點出發為快,變相對男方的內心描繪則不太細膩。相同的是,無論男女雙方在情路上遇到問題時,仿佛也是身邊的兄弟或姊妹最清醒,當堂棒喝失敗了,似乎無論男女也同會有肢體上的衝突。個人覺得,若是單獨而看,片中與身邊人的感情線最是出色,而這個微妙的鋪排遙遙呼應也很好玩,未知從他們的視點各拍另一個故事效果又如何?


Jessica Chastain演一個內心情緒複雜矛盾的女人,極考演技,演來絕無令人失望
演員方面,兩位演員在兩片中,也可是一回精彩的獨腳戲表演,當中以Jessica Chastain較出色。在《離開他以後》,她有較多深層次的內心戲,角色在一段感情上去或留中的掙扎,也極具發揮性。全片以近乎素顏去演女主角的重生過程,既有柔弱也有堅強硬朗的一面,演來頗具層次感。至於James McAvoy的水準也不賴,礙於劇本對他的演出要求比較外露,發揮上明顯較拍檔少。

總的而言,透過兩部電影以男女不同角度去審視一段愛情的低谷,電影拍來確實頗具創意也玩味十足。不同的支線鋪排互相連貫,共同經歷的情節,無論對白或動作都略有差別,盡見男女角度看同一件事上的分歧,兩部電影齊看,觀感也大有不同,是非常有趣的演繹方式,在同類電影中實屬罕見。可是,兩部電影獨立而論誠非作,劇情平淡得很,過程又不夠衝擊力,再加上劇本刻意淡化了過去的一段,令電影看來有點鬆散模糊。雖然,無論《離開他以後》或《她消失以後》獨立而看都不會有甚麼不明白之處,但這種互相呼應的手法,反令兩部作品不能獨立成篇,只看一片的觀感將差天共地。
Rating:75/ 100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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