英文片名:My Man
1月14日 21:50 百老匯電影中心
《養慾之恩》評價兩極,似乎沒有誰有個「中間位」的評價,入場前倒生怕是否又一「伏片」,看罷全片後,大抵也明白何以各位的評價呈兩極化。好看與否,片中的大膽意識能否接受得來,絕對有直接作用。故事其實很簡單,是一個養父與養女之間的不倫戀故事,劇情十分「踩界」,看著這對養父女之間充滿挑逗的動作、大膽的激情場面,到頭來竟不過是希望有一個家而已。劇情對二人之間的感情描繪得十分含蓄,觀眾或會覺得本片純粹嘩眾取寵,令人反感,再加上節奏奇慢,更有不少觀眾中途離場。劇本本身可能未必人人接受得來,但後天導技純熟,把這個充滿壓抑的故事拍得充滿劇力,細味品嚐倒不覺悶場太多,末段父女之間的矛盾對立關係更愈拍愈可觀。此外,這個離經叛道的故事,相信觀眾也很難會猜到劇情怎樣發展下去,末段跳脫的劇情、不按常規的敘事方式,也蠻有追看意慾。至於那些價值觀能否接受得來,不同人都有不同底線,且看二階堂富美在「伯樂」園子溫的調教後,演來既是可愛也具魅惑感,若拍得大膽一點,這或能成為早年的園子溫故事。小弟自問接受能力頗高,也不覺本片太反感。
大地震過後,小花全家身亡,只剩下她一人存活,由落難的男人淳悟收養,成為了他的養女。小花日漸成長,對這位孤獨寂寞的男人漸生了曖昧感情,甚至與其發生關係,發展出一對為世不容的愛情。他們為了逃避世俗眼光,不斷遷居,雙方為了保護這段關係而不惜扭曲人性。隨著小花踏足社會,開始有了自己的生活,這段關係終難維持下去...
養父戀上養女的故事已夠大膽,本片更大膽在兩者搞上了。的確,即使小弟的接受能力頗高,初段那不經意的一吻已令我目瞪口呆,到後段令人嘩然的激情戲,當然更叫人「嘆為觀止」。男女主角在絕望的境況中產出曖昧感情,最終只不過是有一個家、被「愛」的感覺所包圍,說來確帶點離經叛道。從在場反應來看,不少觀眾都難以接受這條為世不容的愛情線,甚至有觀眾中途離場,也難怪這個故事廣受批評,畢竟這類大膽的故事非人人接受得來。
此外,《養慾之恩》全片確也節奏緩慢,對白不多,不少情節更描繪得非常含糊,需靠觀眾自行領會,甚至帶有大量靜態的長鏡,稍不留神定會遊魂太虛,覺得悶場極多。雖然電影需依靠感覺來細味那份壓抑的情感,但我也同意本片在男女主角的感情關係外,很多支線也寫得太模糊,與身邊人的關係亦偶帶冗長(如跟銀行女職員的一段情),甚至帶點多餘的情節,如觀影時稍欠耐性或精神不佳,定會魂遊太虛。
不過,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,細味一下這個故事,《養慾之恩》其實也充滿劇力,至少我看了這兩個多小時,也感覺不到有太多悶場。電影以白茫茫一片的小鎮來描繪兩位主角的禁戀故事,先天已營造了一個極具壓迫感的氣氛,那種無處抒發之情感、在那家破舊小屋所發生的故事,更覺刻骨銘心。當然,電影以浮冰來作故事背景,營造得後段那個始料不及的變奏;女主角為保護這段關係而作出的抉擇,浮冰之上一步一驚心,冷冽的氣氛加上層層遞進的感情,均讓這靜態的一幕來得劇力十足,成了電影的一大轉折位。值得一提是,電影不時用上35mm菲林拍攝,讓畫面看來帶點粗糙感,把那份仿是塵封著的「禁戀」勾畫更傳神,在氣氛營造幫上一大忙。
這幕浮冰意外之後,故事的調子愈走陰沉,劇情對兩位主角感情發展的變調,縱是離經叛道,寫來卻愈見可觀。「養父」對「養女」的矛盾感情,既是愛護,也有那份糾結的複雜迷情。兩位主角無疑演得極佳,劇本就著這兩個「瘋人」之間的關係,男的愈想守護這個家,既想為女兒找個好歸宿,又想「擁有」這個「養女」、女的愈想自由,找到自己的生活,同時又難跟「養父」分割關係。這種各走極端的性格,鋪排起來當然更難為保守的觀眾所接受,惟劇本把之輕描淡寫,亦無仔細刻畫兩人的關係轉變,甚至以片段形式描寫女主角於幾年間的生活變化,寫來反是言簡意骸。一場「搜身」與結局「見家長」情節,輕輕幾筆卻震撼力十足,更帶有餘音裊裊之效。無疑,這個故事,甚至結局收筆都有違世俗觀念,但其包裝得充滿劇力也情感細膩,真令我佩服日本人處理這種「禁忌」故事的能手。
演員方面,二階堂富美的演出絕對是本片的靈魂之作,她的超大膽演出無疑令人目瞪口呆,這位「養女」的複雜內心世界,演來相當入肉,可謂是她的突破之作。沒錯,或許在其「伯樂」園子溫的指導下,要她演邪氣十足、瘋狂大膽的角色絕對難不到她,但本片精彩在這位女主角既有天真可愛的單純一面,又有妖艷魅惑的一面,兩個層次的感情更把角色的成長完全演活。此外,末段她面對「養父」與追求者之間的矛盾感情,在劇本刻畫不多下,得靠她自行領會來演出這種感覺,她卻成功感染觀眾,更有種「危險女人」之感,相信她不難在影壇上發光發亮。至於「養父」一角則由淺野忠信所演,向來常演偏鋒角色的他,這種離經叛道的角色也難不到他。他把養父從年青演至中年,看著養女成長的不捨與愧疚之情,同樣發揮得淋漓盡致,結局那茫然的矛盾表情,最令人難忘。
在這部感情較含蓄、刻畫較簡單的故事中,男女主角後天對角色的鑽研俱極考功夫,也難得這兩員看似難以扯上關係,演來卻又相當合拍,光是欣賞他們的演出也值回票價吧?
總的而言,這部題材大膽「踩界」,挑戰傳統世俗觀念的《養慾之恩》,意識上確非人人接受得來,而劇本對角色的刻畫較片面,單靠觀眾(甚至演員)自行領會,再加上不時用上長鏡來敘事,衛道之士與精神不佳者隨時中途離場。不過,且看創作人如何把這個禁戀故事包裝得宜,善用氣氛來營造劇力,冷冽的環境把無處宣洩的禁戀寫得充滿壓迫感。接受得了那段禁戀,個人覺得也悶場不多。至於末段把這段關係寫至另一個層次,勾畫出兩位主角間的矛盾感情,幾場抉擇寫來甚有味道,開放式收筆更帶餘音裊裊之效。當然,若接受不了這一切,單看兩位角色全情投入的演出,也值回票價了。
Rating:85/ 10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