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情人形:先幸福,再煽情,後變態?

愛情人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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英文片名:Romance Doll

 

初見《愛情人形》,還以為跟是枝裕和的《援膠女郎》有關係,突然在Netflix看到也大吃一驚,心忖這類題材竟不能在戲院看到,惟看畢全片後又覺失望,更別用《援膠女郎》的心態視之。《愛情人形》與《援》片都是談及情趣娃娃,以喻人與人之間關係的疏離、內心寂寞空虛。《愛情人形》並沒有《援》片的科幻色彩(結局或帶幾分詭異)、主線建基於謊言的婚姻竟然頭重尾輕、事先張揚的「出人意表」更如此俗套收場,在戲院觀影大抵會惹來陣陣恥笑聲吧?《愛情人形》的前半段可喜,尤其談及對情趣娃娃行業的點滴,聞所未聞,而這亦非甚麼羞恥之事,做得好、做得最極致的話,也是一門專業的手藝。從這個職業引伸到一段「一見鍾情」的夫妻關係,可若建基於謊言、缺乏溝通,到頭來還談甚麼愛呢?前半段描述這對夫婦似有若無、若即若離的感情,情感細膩動人,一個又一個謊言如何引伸至爆發點,以至那場「攤牌戲」更具強烈戲味。「攤牌」過後就是Netflix劇情簡介上,妻子那個「更黑暗的秘密」揭宗時,你滿以為有甚麼超驚人真相,原來竟落於傳統日本愛情片最常見的套路,後半段愈拍愈俗套。結局呼應回情趣娃娃的主題,更帶幾分詭異,有這麼一位變態丈夫,很難包裝成浪漫故事吧?

 

哲雄在最潦倒的時期,加入了情趣娃娃工廠當造型師,其間認識了園子,二人一見鍾情結成夫婦。哲雄對自己的職業感到羞恥,多年來都沒有跟園子透露真相。漸漸,兩夫婦溝通漸少,聚少離多。園子某天突然離家出走,二人埋藏的問題終歸要爆發,包括園子自身的一個秘密...

 

首先得一讚《愛情人形》對情趣娃娃這門行業深入淺出的介紹,比《援膠女郎》來得更細緻。表面看似是個令人尷尬的行業,但既是行行出狀元,做情趣娃娃也可以是一門專業。《愛情人形》的大半部份時間,都仔細地交代製作情趣娃娃的細節,像是如何做模、怎做出真實的娃娃、使用甚麼塑膠、比例上又有甚麼學問,就連帶當中的商業間諜、做模時的尷尬情況都有所交代,加上員工之間的真摯感情,過程絕非獵奇或色情之流,讓觀眾大開眼界。個人覺得,就著對這門職業手藝的描繪,比愛情線來得可觀。

 

《愛情人形》拋出一個問題是:建基於謊言的婚姻,到底有沒有愛?故事沒有詳細描述二人到底如何相愛,只知是一見鍾情,繼而很快便步入教堂,感覺上,男女主角沒有經歷過甚麼,就此順理成章結成了夫婦。或許,你很難想像怎麼結婚多年,甚至跟丈夫同事結成好友,又到過丈夫工廠,妻子還不知對方在做甚麼?「睇戲唔好駁故」,這一點倒還可原諒。前半段描述丈夫經常冷待妻子,連自己的生活都不願意作分享、二人的關係有名無實,慢慢蘊釀成冷淡感情,描寫細膩。直至雙方空虛寂寞,釀成了問題觸發的根源,秘密揭宗的「攤牌戲」、雙方不同的反應,最平淡的話語才最傷痛人心,拍來頗具戲味,是全片高潮所在。

 

警告:下文可能含有重要劇情暗示,請讀者留意。

 

問題就來了,「真相」揭宗、「攤牌」過後,這才是《愛情人形》片長的一半,那麼後半段該如何「收科」?怎想到,前半段細膩的愛情線、糾結的夫妻關係,來到後半段竟淪為了典型日本苦情片的俗套設計。當你期待了半部電影,到底妻子的「黑暗秘密」是甚麼,竟然給你這個答案時,可真是大吃一驚,轉折也真有夠「出人意表」。如是者,《愛情人形》前半段有個堪玩味的開章,後半段竟變成了無謂煽情的苦情片,完全把前半段的好感一掃而空。兩夫婦的關係,因著這個「秘密」而變好或情有可原,惟著跡外露的感情線,也被多餘的性愛場面掩蓋,反不如前半段若即若離的關係可觀,看著看著更覺不耐煩。哪管高橋一生與蒼井優再落力去演(蒼井優繼《鳥獸行》後再次有大膽演出),還是難掩劇情上過份突兀扭轉的無力感,虎頭蛇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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劇情為要將感情線與情趣娃娃連結,不難想像到結局如何,在「喊苦喊忽」的苦情戲過後,丈夫竟然把對妻子的愛,化作像真度極高的情趣娃娃,與天下男人一同分享,還要裝出個深情思念,作為男觀眾也很難接受得到這個設計。即使《愛情人形》是改篇自小說故事,相信原著亦是如此,惟結局這個處理手法拍來太詭異,甚至帶點變態;丈夫最後更色迷迷的表示妻子有夠「色情」,又自滿地將對妻子的思念化成情趣娃娃,與別人「開心share」。到底這是有弦外之音的深意,還是想談丈夫對妻子的愛就只有性慾(一見鍾情就是因為觸摸得胸部)?請恕我看不通這種關係。

 

我不能說《愛情人形》是一部劣作,畢竟前半段對兩夫婦似有若無的關係,寫得帶七分情味、三分戲味,而劇本對情趣娃娃製作的認真考究、背後專業而滿誠意的技能,更比感情線來得更可觀。可是,《愛情人形》頭重尾輕,後半段突變成濫情催淚,而結局更來個「開心share」的超病態收結,到底怎能想出這麼一個詭異的故事?真難想像台灣版海報上能與「浪漫」「幸福」掛勾。
Rating:65/ 100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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