間諜之妻:黑澤清還是「信心保證」?

間諜之妻 黑澤清 高橋一生 蒼井優

英文片名:Wife of a spy

 

以恐怖片聞名的黑澤清,曾幾何時是恐怖片迷的必捧導演,在千禧年間日本恐怖片大盛時更成集體回憶,《惹鬼回路》甚至被荷里活翻拍--雖然荷里活版的《猛鬼寬頻》成了影史經典大爛片,而《贖罪》更創下了當年鮮見「戲院電視同步」的先河,只可惜後來愈拍愈差,像是《真愛潛行》一類慘不忍睹的劣作,讓黑澤清成了伏片代名詞、Blacklist導演之一。直至《間諜之妻》不單成為多個日本網站選成年度最佳電影之一,更於威尼斯影展獲得銀獅獎,對之總算挽回了一點信心,卻是期望愈大、失望愈大。
《間諜之妻》並非如《懸崖之上》那類緊張刺激的諜戰式電影,亦非《色。戒》那種曖昧不明的亂世感情題材,故事比想像中簡單,就是一位妻子得知丈夫成了叛國間諜後如何自處。一如《贖罪》,《間諜之妻》也是日本的電視電影,在製作成本所限下,當然難如同類諜戰題材般有幕幕大場面,甚至只有數個場景,感覺如同在看部舞台劇般。最大驚喜或許是這麼一個揭露日本黑歷史的題材,竟敢以大膽的批判性角度來敘事,卻僅此而已。對此超簡單故事,《間諜之妻》以極冗長的手法鋪敘,無論劇情與感情線都毫無味道,就連兩夫婦之間的感情變化都來得太突兀,難以令人投入。觀畢《偶然與想像之輪》後,得知《間諜之妻》由濱口龍介編劇都期望大降,哪知其一貫喋喋不休式自我淘醉式手法,放諸在歷史背景的電影中更為失望,得到日本旬報「最佳劇本」獎可真不敢恭維。如非有高橋一生與蒼井優繼《愛情人形》後再次合作無間的演出,這將成黑澤清又一失望透頂之作。

 

太平洋戰爭前夕,商人優作於滿洲國工作期間,得知日本在當地進行慘無人道的實驗,拍攝記錄後希望能把有關真相公諸於世,給世人知道日軍的暴行。妻子聰子得知丈夫的決定後,即使被冠以「間諜之妻」名字,仍得以身犯險,冒著被捕的危機去幫助優作。二人打算冒險將影帶帶到美國,為讓優作行動成功,聰子更作出一個大膽的決定...

 

以近乎「踢爆」審視日軍暴行,《間諜之妻》也算是大膽的日本片了

間諜之妻電影圖片 - sub4_1620386637.jpg

《間諜之妻》最驚訝的處理大抵是故事背景,竟對右翼軍國主義進行如此大膽直接的批判。初看這個故事題材,或以為這無非是拿了太平洋戰爭作背景,談個涉及間諜元素的愛情故事,豈料全片幾乎以痛罵的批判形式,揭露日軍當年在東北的惡行,加上優作義憤填膺般的對白,仿要日本人正視自己的黑歷史,其政治色彩的濃厚,真難想像這竟是一部日本電影,近乎如德國電影創作般大膽。作為日本電視台的8K超高清電視電影,《間諜之妻》即使仿如舞台劇式有大量廠景拍攝,一景一物與道具都極為考究,即使你明知那是身處片場,仍能重現得日本風雲暗湧前夕的景觀。在戲院縱無高達8K畫質,還具幕幕視覺上的甜頭。

 

既名「間諜之妻」卻沒有間諜元素,對妻子的描繪更屬敗筆

空有視覺美學與大膽政治意味,缺乏個好的劇本與導技,還是難掩《間諜之妻》的冗長乏味,而全片有著過度喋喋不休的文戲,仍再一次得見濱口龍介劇本上的曲高傲寡。既名「間諜之妻」,故事對聰子這位理應是主角的角色描繪極為片面,形象理應是個聰明的女性,效果反是個沒有太多個人思考的衝動女人、輕易相信別人,又一切只依著丈夫行事,又寫不出她有多深愛丈夫。初段描述聰子誤以為丈夫有外遇,不經意對丈夫「篤灰」,卻只在幾句對白之間又回心轉意,全心支持優作。你誤以為這是個甚麼局中有局、雙面間諜的處理,原來就真是聰子的立場可瞬間話變就變。這某程度上也是一部愛情片,但哪管高橋一生與蒼井優演得再投入,劇本上的空洞亦難讓觀眾感到二人有多深情,像對工作夥伴多於夫妻。

 

劇情沒有太大起伏卻拍足兩個小時,中段悶場連連

間諜之妻電影圖片 - sub8_1620386636.jpg

《間諜之妻》的劇情縱是「一字咁淺」,但這先天非如《懸崖之上》一類諜戰題材般張力十足,後天在過程中無論軍方還是兩夫妻,俱沒有甚麼出奇制勝的絕招、互有攻守,就是雙方大量冗長而無味的文戲,令電影既無「間諜」的元素--其實優作也很難稱之為間諜,也沒有甚麼感情戲可言。濱口龍介自我淘醉式劇本,放諸在極具個人風格的電影中也罷,可配以大時代的歷史背景,就顯得格格不入。據知,《間諜之妻》最初長達超過兩個半小時,未知會否就著男女主角的逃亡計劃有更多篇幅,如今只覺一切順理成章,結局的轉折亦帶點突兀。唯一得讚是,高橋一生與蒼井優繼《愛情人形》後,再次演對關係帶點曲折離奇的夫婦。即使劇本對二人感情戲嚴重缺乏刻劃,依然充滿火花,不致讓關係淪為貌合神離般,尤其蒼井優於末段的投入演出,總算為電影帶來高潮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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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觀請別以《懸崖之上》的高度去看《間諜之妻》,亦非如《伴諜同盟》或《色。戒》一類爾虞我詐的間諜式愛情片,這無非是選取了一個大時代的背景,去談段日本過去的黑歷史。《間諜之妻》如此大膽地觸及日本右翼軍國主義,確令觀眾眼界大開,惟黑澤清導技仍沒進步,配上濱口龍介不濟的劇本,依然悶場連連,無論間諜與愛情元素皆缺乏,寫個「間諜之妻」故事卻對此角描繪極不深入。電影廣獲好評可真嚴重過譽,帶來極大的期望落差,或許又是源於去年片源不足所致?黑澤清近年伏片連連,滿以《間諜之妻》好評滿載能挽回劣勢,哪知仍是「信心保證」。
Rating:55/ 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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