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英文劇名:Midnight Mass
《午夜彌撒》只要有Mike Flanagan的名字,二話不說必看。作為恐怖片迷總有幾個必捧的導演,Mike Flanagan必佔一席位,劇集有《陰宅異事》與《陰宅怪事》兩部Netflix殿堂級恐怖神劇,將恐怖驚慄題材化作親情與愛情故事,既有驚嚇位更深刻在其感人力度、言之有物的故事;電影也有《安眠醫生》重塑《閃靈》恐怖經典。《午夜彌撒》的故事與拍法就更大膽,寫批判宗教、懷疑宗教、偽善教會變成比邪教更恐怖的異端時,又會發生甚麼事。對比《陰宅異事》與《陰宅怪事》節奏明快、曲折離奇,《午夜彌撒》評價超極端,畢竟頭三集半哪管你有沒有宗教信仰,或會悶得難以集中,若耐性欠佳者覺得《凶靈祭》是爛片,甚至極端得只要覺得好看都是收了錢時,相信《午夜彌撒》定必半集棄劇,你亦無謂再閱讀此文。可是,若你有耐性看下去、觀劇時也願意花點腦力思考,這縱難及兩部「陰宅」,也是極具爆炸性的劇集,對宗教的批判與反思力度,甚至比《凶靈祭》更強烈,後半段一切突變成失控地步,同樣拍出懾人心魄之效。看Mike Flanagan的作品都會知道,那表面是恐怖驚慄題材,實際也是有話說,更會看得你從心感動。結局篇對死亡的解讀、對永生的迷思,同樣來得淒美動人。若你有耐性捱得過頭三集,後半段總不會讓你太失望。
Riley醉駕意外撞死途人,在獄中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,上帝又有沒有幫過人。出獄後回到老家的小島,對宗教從此再不信任。最近,島上來了全新的主教Paul,Paul雖然來歷不明,卻每每施行神蹟,令島上民眾對他深信不移;風趣幽默的講道,更吸引了大批信眾。島上不斷發生神秘失蹤事件,眾人不以為然,唯獨Riley自覺Paul背後暗藏秘密...
《午夜彌撒》前半段節奏極冗長緩慢,請有足夠耐與心力才觀看
《午夜彌撒》評價極為兩極,惡者自會批評全劇悶得發慌,簡直是悶得你可以中途棄劇。同為批判宗教的故事,假如觀眾沒有耐性去思考《凶靈祭》,那麼節奏更慢的《午夜彌撒》中途棄劇實不出奇。Mike Flanagan拍了幾部神作後,大概一如每位導演,有了一定的地位,就會拍一些極具個人風格、有更多話要說的作品。Mike Flanagan寫《午夜彌撒》投放了太多個人情感、對宗教的見解,即使涉及到信仰、死亡、永生、異端、恐怖主義等元素確極具啟發性,甚至將聖經重新解讀、批判力強得你生怕他會被教會圍攻;劇情往往就著一場戲滿有喋喋不休的討論、鏡頭近乎沒有任何變化,就是幾位角色在討論宗教、討論人生,哪管再有啟發性,過度平淡的劇情,對於普遍耐性不佳的觀眾,相信如沒棄劇也魂遊太虛。即使Mike Flanagan早在《陰宅怪事》已把恐怖劇變成了愛情劇,《午夜彌撒》你總覺得島上眾人都是怪怪的,理應有甚麼驚慄元素出現,惟前半段真是單純一場「小島風情畫」,鋪陳角色彼此的關係近乎沒有任何高潮起伏,乃至你找不到除了「Mike Flanagan」的名字,還有甚麼追看的價值;大量如夢囈般的對白與空鏡,實難重拾兩部「陰宅」的好感。
正正有「Mike Flanagan」的威名,你總知道故事怎也不會爛下去,好戲總在後頭;既然有了這麼平淡的頭,最起碼不如同期所謂的「神劇」《魷魚遊戲》般頭重尾輕般失望,果然,《午夜彌撒》打從第四集後半部開始,便馬上有了強烈追看性;前大半段的鋪排縱是冗長,卻非毫無作用可言,糾結的角色關係、眾人背後的秘密慢慢顯露,就一承了Mike Flanagan的功力所在,將一個類型題材化作另一種「有話兒」的故事。《午夜彌撒》一如《凶靈祭》,絕非單純大耍狗血、賣弄觀能刺激的恐怖題材,縱有血腥暴力場面亦只屬適量的劇情需要,背後就是談個明明導人向善的宗教,若有人將宗教的經典曲解成另一回事時,又會走向甚麼樣的慘劇?一眾心靈空虛的人,若誤信了荒謬的宗教理論,又會否變成一群毫無思考的愚民(他們的「下場」正印證了這一點)。《午夜彌撒》的真相不難料到,勝在將一連串宗教的符號學,混入了科學與歷史,錯綜複雜的線索互相連結、再輔以島民之間的恩怨情仇,明明前半段有夠沉悶,後半段卻滲著濃郁的戲味,最後一集也一如Mike Flanagan往作般化作最柔情一面,血腥狂暴之間竟會讓你從心感動。
將「死亡」解讀得如此淒美,《午夜彌撒》大結局確是神來之筆
一如Mike Flanagan的往作,都總有個令你震撼的轉折,像是《陰宅異事》一鏡直落兩個時空揭開驚人真相、《陰宅怪事》以黑白畫面倒敘淒美過去般,《午夜彌撒》中段也有個爆炸性的轉折,繼而成功點題,讓觀眾理解這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故事。這表面是一個罪人贖罪的故事,透過他贖罪、自省的過程,看盡一連串施行「神蹟」的奇事,正正因為他心中已再無神,反而看得更清。最後,原來這是一個審視「死亡」的題材。一群宗教狂熱份子滿以為有了「神蹟」、得到「恩典」就可有永生,無非是一群害怕死亡、對生命失去目標的人,反不如主角以「罪人」的姿態般清醒,那是一種近乎「眾人皆醉我獨醒」的清醒。《午夜彌撒》中段有一場超漫長的對白,男女主角在討論「死亡」,這個討論正是引領觀眾來到結局的點題,要人反思「死亡」與追求「永生」之間的矛盾、所要付出的代價。
要表達一個如此具哲學性的議題,Mike Flanagan竟斗膽在一場血腥大屠殺後講解死亡、反思宗教為人帶來了希望,繼而反變成絕望的恐懼(這與《凶靈祭》實互相呼應)。常說「塵歸塵土歸土」,世界萬物滋養著我們,最後我們都滋養回萬物,化身星際宇宙間的一顆塵土,到頭來,人生只是一場幻夢,與其執著不設實際的永生夢,不如好好把握我們所擁有最甘甜的回憶、人生每一刻最美好的悸動,死亡也非那麼恐怖、人生來有其價值,亦死而無憾。有如詩篇般的對白,配合夢幻的畫面與詩歌,那明明是一場超絕望的死亡之旅,Mike Flanagan有能變成如同詩篇般優美,從沒想過原來「死亡」可以解讀得如此優美,而結局一刻的妙筆,也令Mike Flanagan可以表達得自己所想,又不怕被宗教人士所圍攻。相比之下,同期《美國恐怖故事第十季》上半部的同類「死亡抉擇」,真如同幼稚園級編劇水平。
Hamish Linklater演個宗教狂熱上腦的神父,壓場感十足
Mike Flanagan妻子Kate Siegel與丈夫合作無間,演個悲情的單親媽媽,內心戲真摯動人,演活一個內心被掏空,仍用盡最後一口氣都想保護身邊人的角色,大量長鏡頭獨白完全挑戰她的演技。最驚喜的是Hamish Linklater所演的神父,這個亦正亦邪、背後又隱藏秘密的角色,演來要有說服力絕不容易,Hamish Linklater完全令你信服他是個狂熱神父,雄辯滔滔的講道、崩潰的對罵、詭異的行徑,往往一個鏡頭已有詭變的感情起伏,以至末段的柔情演出,壓場感十足,幾乎只要有他的出場,就必會劇力萬鈞,個人覺得他幾乎可以堪個提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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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括而言,《午夜彌撒》的確未必人人接受得來,也是一部需要超有耐性觀看的作品,那並非你放工後想在Netflix找晚娛樂,而是真要找個周末精神十足、安安定定坐下來觀看並思考的「耐性」。《午夜彌撒》的前半段確是冗長乏味,未必人人接受得來,可若花點耐性觀看,後半段自會發現其戲味所在、前呼後應,大結局更是令你「嗒落有味」。作為Mike Flanagan的影迷/劇迷,自會深信此君不會交出行貨,此作縱有大量個人情懷滲入其中、亦肯定長氣得多了,也難如兩部「陰宅」般驚喜,仍是值得支持的作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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