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8屆香港國際電影節:黑箱日誌

黑箱日誌 電影

英文片名:Black Box Diaries

 

《黑箱日誌》是應屆香港國際電影節最好評電影之一,曾一度成為觀眾票選最佳電影第一位,亦於加場後火速滿座,談個震驚日本的「#metoo」故事,披露一個被強姦的女記者,如何與重重的「黑箱作業」對抗,直指日本腐敗無能、官官相衛的陰暗政治面。電影就是看著她長年對抗,勇於露面發聲,直至為自己討回公道,也讓更多女性願意主動發聲,甚至令日本修訂性侵條例。《黑箱日誌》無疑有著濃厚的意義,女主角歷盡了種種官僚的陰暗面,不斷讓觀眾的內心一沉,卻又往往在重要時刻遇上人性的光輝,末段一個轉折更是感動人心,亦因著鏡頭捕捉女主角上訴對抗的每一個時刻,真情流露的畫面更為觸動人心。不過,若從技法上,《黑箱日誌》又不至於好得成為「最佳」。或許近年我們看得Netflix太多奇案或冤案紀錄片,這明明是個峰迴路轉的紀實故事,拍來平鋪直敘、中段更有點冗長,撇除電影的意義,《黑箱日誌》呆板的敘事手法確偶爾會令人出戲。

 

女記者伊藤詩織被傳媒界高層山口敬之迷姦,醒後明明證據確鑿卻不受警方受理,即使已有拘捕令,依然讓淫魔逍遙法外。伊藤詩織深知沉默不能還自己一個公道,更不能改變日本迂腐的法律,決意從民事訴訟,展開長達五年的鬥爭。山口敬之權力傾傳媒界,更與其時首相安倍晉三份屬好友,伊藤詩織得面對重重阻攔,也深感自己人身安全受到威脅。她不單把自己經歷緝錄成書,亦拍出這紀錄片去紀錄一切。

 

當年美國淫魔有荷里活的代表Harvey Weinstein,令美國展開了「#metoo」運動,從美國開始,繼而再掀起種種女權運動。姑勿論近年會否有所變質,確改變了全世界,可沒想到原來真正metoo的先行者,竟是這位日本的伊藤詩織,她所展開的上訴行動,原來早於美國人的覺醒。《黑箱日誌》描述日本這個實則仍是男權主義、服從權威的亞洲國家,面對女性受害的不公義,同樣沒有人敢發聲,竟連法律都偏幫加害者,別提背後重重的官僚主義、政府各部門之間的黑箱作業。

 

《黑箱日誌》透過這位女記者的明查暗訪,從她當記者的敏銳觸覺、逐層與不同部門交戰,更以偷拍形式,身陷險境找出能協助自己的人證物證。這非為《焦點追擊》《爆炸性醜聞》《白日之下》,女主角沒有強大的新聞團隊去幫助自己,幾乎都是自己獨闖龍潭,也會讓觀眾對其經歷抹一把汗。正因主角近乎主觀鏡頭式敘事,看著她真情流露的一面尤為動容,不難感受到這種漫長奮鬥的疲憊與不安,也讓觀眾能切身處地感受到性暴力受害者所面對的恐懼與精神折磨。她沿途所面對的人性陰暗與光輝也傳神捕捉,在最陰暗的人性面下,甚至連生命都受到威脅時,幾段始料不及的人性美好一面,確讓觀眾看得從心感動,亦成了故事扭轉的關鍵,終讓觀眾見證到這場上訴的成功,讓整個故事增添幾分意義。

 

《黑箱日誌》的案情縱有其在日本法律的意義,若從紀錄片角度又是否堪作應屆電影節最佳作品,個人又覺得過譽了。未知是否我們近年在Netflix看得太多曲折離奇的紀錄片,有盡不同的電影語言、清晰的起承轉合,以至是反轉再反轉。《黑箱日誌》的情節確能做到這個效果,卻採取平鋪直敘的方式,平白得中段案情陷入僵局時,劇情有一刻會讓你看得魂遊。明白電影以「日誌」形式,紀錄主角這幾年間所發生的點滴,可在選材上仍可精簡一點;末段案情有重大轉折,理應可以製造極震撼的效果,如何因為一個陌路人拔刀相助,令案情有個逆轉勝,惟劇情卻在此感動位後,平平淡淡的收場。結局縱令人憤慨,只流於宇幕上的交代,明明是個最震撼的位置,竟比前大半段更平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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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括而言,《黑箱日誌》在揭露日本司法制度的不公、側寫記者夫子自道調查種種事件黑幕上,確有其重要的意義,而鏡頭如實捕捉女主角上訴的過程,從她被受威脅,還是種種人性的光輝與陰暗面上,都能給予觀眾一定程度的感動。可是,在技法上,這本為一個六分憤慨、四分感動,再帶點曲折離奇的故事,惟展現手法卻平鋪直敘,看至中段甚至帶點悶場,結局理應重要的場面又輕輕帶過,感染力大減。
Rating:3/ 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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