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英文片名:Holy Spider
《聖誅》既讓Zar Amir-Ebrahimi成為史上首位伊朗藉康城影后,也獲得一致好評,更代表丹麥出戰奧斯卡最佳國際電影,卻因為內容涉及到伊朗在宗教與政治陰暗面,令電影備受抨擊,Zar Amir-Ebrahimi、導演Ali Abbasi以至是幕後人員都受到攻擊或恐嚇,讓《聖誅》未映先充滿話題。入場前請調整期望,《聖誅》縱有超逼真的殺人場面,卻非如《食人魔達默》一類描述連環殺手的故事,相關情節縱有,也拍出一定的緊湊性,仍非電影的主菜,重點倒是案件發生後延伸的種種問題。這位殺人狂魔在宗教的「感召」下不帶一絲悔意,更連社會與身邊人都支持他的瘋狂行為,幕後又有官官相衛的黑手,再透過主角帶點局外人的視點,看盡伊朗光怪陸離的社會文化,如何催生出這種殺人狂魔。雖然電影沒有直接批判當地政府,其諷喻的力度強烈,讓後半段充滿強烈劇力,不住看得讓你拳頭緊握;導演Ali Abbasi沒有刻意把鏡頭渲染,冷靜自如看盡一場荒謬的審判、扭曲的執行人員,甚至比前半段更令人看得心驚膽戰。或許,觀眾看過的伊朗故事,都沒有哪一個是「正常」,《聖誅》之離奇可說能「脫穎而出」了。
在伊朗的某個城市,外表慈祥的Saeed,早上是個工人、入夜後卻四出獵殺妓女,受害者愈來愈多,他卻能逍遙法外,令城中女性人心惶惶。記者Rahimi負責調查案件,發現連環殺人案件疑點重重,背後官員辦事不力、扭曲的價值觀都令兇手難以落網.為要查得真相,Rahimi不惜以身犯險,務求遇上Saeed...
《聖誅》縱非一部連環殺手題材,前半段的殺人場面拍來相當大膽逼真,令電影變成三級電影都絕不驚訝。電影還未正式進入主題,就出現了場張力十足的殺人場面,先聲奪人,即使場面不見血,整個畫面的氛圍與化妝特技已讓觀眾不寒而慄。緊接的數場殺人場面即使方式依舊,正因為有種最原始的暴力、主角不帶一絲憐憫的殺人方式,拍來不比Netflix的連環殺手題材失色,正因為《聖誅》拍來為要謀求實感而非刻意渲染,看來更覺強烈張力。透過這些場面,《聖誅》也輕輕幾筆道盡妓女不受尊重的社會狀況、為求謀生得咬緊牙關活下去,側寫伊朗的低下層的社會環境,讓電影更添幾分人文情懷。
既有一群不受尊重的女性,就得有一位獨立堅強、不受傳統所累的女記者。《聖誅》透過她辦理酒店入住的過程,先將她的個性傳神展現。這位行事完全不向文化傳統低頭的女性,與思想傳統守舊的連環殺手故事,以雙線故事姿態敘述,正好成了鮮明的對比,分別從局外人與局內人去勾劃伊朗的眾生相,拍來簡潔有力,不乏強烈戲味。
有了這一切的刻劃,殺手很快便落網,滿以為《聖誅》就此能落幕,原來好戲在後頭。電影的重心原來非談一個連環殺手的故事,倒是借他的事件,審視伊朗當地扭曲守舊的思想價值觀。雖說宗教與文化,不同地方都有不同特色,不能一概而論去批判,但當這一切扭曲成病態,甚至催生了一位殺人狂魔都能夠就此置身事外,犯罪成為理所當然時,這種「文化」還能值得支持嗎?當兇手已經落網,一切已經有明顯的證據,依然覺得自己替天行道,甚至相信自己能夠「戰勝」法律,身邊人與鄰居也大力支持他的行為,看來絕對匪夷所思——覺得這一切已有夠狂?現實中的電影製作團隊因為「講真話」,一樣備受恐嚇與攻擊,印證了現實與電影之間的界線,實在雖不中亦不遠矣。《聖誅》前半段有著很明顯的實質暴力,惟後半段不見血的精神與言語暴力,他的身邊人都堅信他終會沒事,甚至支持他的行為,看來更覺心寒。最終,電影還語不驚人死不休地,於片末安排一場兒子的自白,冷靜地重演著父親的行兇手法,甚至覺得自己會繼承父親的遺志,那種理所當然的冷血,到底是誰的錯?絕對比一連串的殺人場面來得更可怕。
在此也得一讚《聖誅》透過主角的視點與步伐,慢慢去勾劃出當地的社會眾生相。從入住酒店看盡女性地位低微、從受害人家庭看盡他們都懼於權威、從警官與女主角私下的關係,深知在甚麼宗教文化的理據根前,本質還是要鞏固當地的男權...《聖誅》不如同類的伊朗電影般,直接痛批伊朗政府,倒是透過這些細微位與一個連環殺手的故事,讓觀眾慢慢感受到這場案件的荒謬之餘,亦能體會到何以這樣的社會終催生這類殺人狂魔,到頭來無需刻意批判,觀眾已能自行感受到那是甚麼樣的社會;大量的留白位、後半段一眾角色詭異的對話與行徑,始為電影的重心所在,終發現這本是個談及社會現況的故事,只是在一件無法無天的慘案跟前,俱讓後半段顯得更劇力澎湃,不住衝擊觀眾的思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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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括而言,聖誕檔期或許你必看《阿凡達:水之道》,但這部斗膽與之來個同日正面對撼的《聖誅》一樣不容忽視,劇情充滿張力、對社會宗教文化的批判言簡意賅,前半段氣氛到家、後半段劇力之強更愈看愈具爆炸力,或許此非一部娛樂性十足的應節電影,卻肯定是一部年度必看的佳作。只是,近年康城影展的得獎者愈來愈不明所以,像是Zar Amir-Ebrahimi極其量不過不失的演出,竟能獲得康城影后,是真的選演技,還是背後另有意味,就不得而知了。
Rating:80/ 1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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