寶驚魂:一個癲佬拍個癲佬故事

寶驚魂 電影

英文片名:Beau is Afraid

 

《燈火闌珊》一文分享過,香港每每出現了新晉導演拍攝本土小品,都有不能劣評之勢,而外國每每有名導哪管拍出曲高傲寡之作,同樣有種不能劣評之勢,盲目追捧者仍會繼續吹捧,故對於《寶驚魂》竟不乏劣評,倒真始料不及。Ari Aster首執長片導筒的《祖孽》一鳴驚人,在恐怖場面之外,故事也真能有無限解讀,馬上把之捧得上神導級別,惟隨後的《仲夏魘》(Midsommar,香港沒有上映,此為台灣譯名)已見失色,來到《寶驚魂》就更見其曲高傲寡極致,觀影時不單會覺得「我睇緊啲乜嘢」,更覺他「癡L咗線」,始會拍出如此瘋狂混亂的作品來。《寶驚魂》表面是男主角尋找自我、解脫過去心魔的過程,實則片長三小時已超越了毫無故事可言的地步,簡直是劇情胡亂堆砌、肆意製造大量無稽瘋狂的畫面,只看著一個男人漫無目的地走來走去,就連基本的故事線性也沒有。這些雜亂無章的畫面縱不致成「爛片」,畢竟部份情節仍有導演一貫對影像上的詭異迷離功架,惟整個故事東拉西扯、隨心所欲,幾乎是導演想拍甚麼就拍甚麼,隨便把不同的場面強行拼湊起來,結果成功把觀眾浪費盡三個小時,正宗就是個瘋人去拍一個瘋人的故事。一般而言,這類電影總有大量解讀文章,會強行穿鑿附會,看出大量符號學、不同的心理意象,惟《寶驚魂》坊間似乎沒有太多人解讀,極其量就是表示導演想呈現一場又一場的惡夢。銀幕上有著一幕幕的「惡夢」,銀幕下的觀眾觀影一部如此無恥地糟透的電影,也是一場觀影的惡夢,可說是近期最多觀眾中途離場的作品——自問一向極有耐性,再差的作品都從沒想過中途離場,《寶驚魂》看至中段反正都可以肯定這是一部沒有結局、解釋不來的作品,真有不止一次心忖,不如早點離開別浪費時間,終要花多大的心力才說服得自己尊重電影,別中途離場。結果,三小時後,竟後悔沒有及早離開。

 

哪管如何穿鑿附會,《寶驚魂》都難以好好解讀,也真沒有興趣去解讀

《寶驚魂》隨時比紀錄片更沒有明確劇情,大致講述Beau回鄉探親時意外趕不上飛機,繼而展開了一段奇遇,得面對自己潛藏的陰暗面。明白這是Ari Aster一貫作風,在《祖孽》與《仲夏魘》都沒有明言很多東西,得要靠觀眾自行理解、自行體會,而《祖孽》的種種符號學與意象更是藝高人膽大,是突破恐怖片類型的經典作,惟往後的《仲夏魘》已見走火入魔、劇情冗長,仍有一定的觀賞價值,來到《寶驚魂》就真的完全失控了。首先得有心理準備,《寶驚魂》絕非一部恐怖片,哪管中文片名有「驚魂」、台灣甚至譯作《寶可噩夢》,這無非是商業上的考量去吸引觀眾入場。若刻意要為其解讀、刻意要找個原因去追捧劇情,觀乎《寶驚魂》的評價都聲言導演拍出了一場又一場惡夢,似乎也沒有誰可以明顯解讀整部電影有何符號學、宗教隱喻、內心陰暗面的暗示。劇情分開了幾幕不同的篇章,只看著主角不斷在跑來跑去,說著大量無意義的說話,而這些篇章完全拉扯不來,亦沒有任何解讀的空間。畢竟Ari Aster作品或也有一定的影響力,有人仍會追捧電影充滿大量可堪讀思考的空間、要得留意細節位,仍是一部大師之作,也沒有誰真說得出真能「思考」到甚麼。劇情極盡想談主角面對自己的心魔、與母親多年來糾結的關係,帶出母子之間的拉鋸角力,惟這種色彩除了末段根本沒有任何跡象拍得出來。《寶驚魂》無論再穿鑿附會也真「鑿」不到甚麼來,也請別見是Ari Aster就刻意替他找藉口辯護。

 

分拆而論,《寶驚魂》部份篇幅確有其可觀所在,拼湊起來就顯得尷尬了

如非有Ari Aster之名,相信評價不會如此「輕手」。這很大程度是一部的劣作,更是近乎狂亂、無恥的一種。同類電影再有更多解讀的意象、一切沒有明言,好歹都有相對明顯的故事,惟《寶驚魂》不單沒有任何故事可言,過程更是隨心所欲。第一幕談主角如同活在一個末日的都市般,那些奇詭的異象已算是全片最可觀的一環,氛圍也是全片最精彩的一幕,以為這是個末日的自省的公路式故事,主角突然被車撞,又跑到了另一家人的場景中;滿以為這班人是電影的轉捩點,主角又跑到了森林內看話劇、幻想了自己的一生、突然被追殺、跑到母親的喪禮、再驚見異象...坦言,這些情節分拆來看,確有其可觀性,像是那場結合了現實與畫作的虛擬人生,拍來充滿奇幻色彩,若把該段情節分拆來拍,效果更佳,主角經歷的奇遇亦不乏種種影像奇觀。作為據說是A24最高製作費的電影,《寶驚魂》確無負這些資金,只可惜這一切湊合起來,就顯得風牛不相馬及,可說是徹底的失控。

 

Ari Aster在《仲夏魘》已始見其敘事的累贅、人物塑造更是蒼白無力,今回劇情已超越了拖拖拉拉,簡直可堪是亂來。哪怕獨立片段偶有佳句,整體還是過度冗長,像是森林逃亡以及末段與母親的對白,拍來實是毫無情理地拖拉。若要解釋這是一堆惡夢,或許就是把導演腦海中一堆雜亂無章的惡夢強行拍出來,然後隨意把之連貫,惟劇情彼此之間毫無關係,連貫牽強之極,不如拍成幾個獨立故事還好。Ari Aster更沒有想過要去解釋發生甚麼事,就連最低手地這是一個實驗、一切只是主角腦海中的腦交戰也沒有;以往的種種符號都拋諸腦後,欲談與母親的拉鋸戰、主角一回人生的自省經歷都沒有好好鋪排,反正無論拍一堆怎樣無力的影像出來,總有人會為之解讀。三小時的漫長篇幅,看至中段已可肯定這將不會有任何解釋,可沒料到Ari Aster有能不作任何解釋之餘,更把電影結局推向一個更瘋狂無理的地步,誤以為自己有甚麼遠見,只令觀眾看得極不耐煩,其中戲中戲的一位觀眾突兀地表示,不知自己在這裡做甚麼,在場立即發出陣陣笑聲,似乎這正是大家,以至是劇組人員的心聲。

 

Joaquin Phoenix好歹是影帝,被《寶驚魂》搞得像個瘋人般,就連應有的演技都難得發揮

事實上,這作為人物故事,《寶驚魂》對主角的描述也極為單薄。起初,你或誤以為這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的故事,其後又或像是個可憐中年人的冒險奇遇,看著看著自會覺得甚麼也不是,這簡單而言,就真是一個瘋人的故事。找來了影帝級人馬Joaquin Phoenix演主角「阿寶」,還想劇情再不堪,獨看他的演出也是享受,惟礙於劇本所限,Joaquin Phoenix也真演不活甚麼來,只覺他全程都一味在發瘋地狂奔,到底全片說了多少次「What?!」真難以想像,或許也是他內心的夫子自道,到底自己在拍些甚麼?某程度上,《寶驚魂》若以一部瘋人故事的角度去看,這真的有夠瘋,畢竟全片都是在不斷瘋狂地喊叫、瘋狂地殺人、瘋狂地追逐,瘋得有刻覺得眼前是一幕徹底的亂局,是一場大膽的實驗去測試觀眾的反應,到底有沒有「瘋」。即使拍一個瘋人故事,或許都得要令人認識主角的心路歷程,惟這一切終令主角「阿寶」都不像是一位主角,而是這場亂局的一顆棋子,看畢全片都不會理解得他到底是誰,又經歷著些甚麼、過程又有何成長、到底要定位他是一個甚麼人,人物塑造完全失敗。因此,Joaquin Phoenix全片近乎失心瘋的喊叫式演出,非但發揮不了其一貫「方法式演技」,看著他哭笑不得的演出,甚至有一刻懷疑,他明年會否被提名金草莓最差男主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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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括而言,《寶驚魂》並不能說是一部「爛片」,畢竟其影像與場面調度上,還有導演一貫的大膽前衛筆觸,獨立而論部份篇章仍有其佳句,惟總觀就真的難以接受。片長三個小時的電影沒有故事也罷,更連彼此的片段都難以連貫,無論如何都解讀不了這麼一部糟透、失控的電影,仿佛就是導演腦海中有幾個不同的念頭,拍不出來不如隨便拼湊起來。或許你人生中看過許多莫名其妙的電影、解釋不來的劇情,好歹都會有基本的故事線、穿鑿附會也總能解讀得來,不如《寶驚魂》就連強行解讀劇情都有難度,只覺這是部由瘋人拍出來的瘋人電影。三小時雜亂無章得近乎無恥的混亂影像,足見Ari Aster的狂妄自戀、造作不堪,完全沒有想過要觀眾明白,實成了觀眾的觀影惡夢,觀感糟透之餘,看著這個毫無情理的故事也極累人,完全覺得這三個小時「到底睇咗啲咩」、痛恨自己竟作出入場的決定,白白浪費了人生寶貴的三小時。請別曲解這是一部饒有深度、看數回自會領略細節的電影,別為Ari Aster找辯護藉口,失敗就是失敗。請別把看不明白抵賴是觀眾有問題,導演自己並非高人一等,亦應好好檢討一下。
Rating:10/ 1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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