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說下半部】第三十五章:無盡等待 (Part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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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們最終等到的是工廠工作。其實,我內心一直想嘗試工廠多於農場,畢竟我在Melbourne被騙了一回,及後又在WWOOF掘過地,已經對農場體驗夠了,反倒工廠卻從沒體驗過。

不過,這份工作竟是沒有報稅的黑工,在Working Hostel內有黑工也聞所未聞。我已處於「甚麼工都沒所謂」的階段,有錢就成,最重要想體驗多點,只要薪水別低得太過份也能接受。Adam似乎肯定了我們一定會做,告訴我們時薪15元後,便叫我們準備開工。對於外國人來說,可能他們真接受不了黑工,難怪覺得Adam是個「Fucking liar」。住Working Hostel竟要淪得做黑工,這刻倒覺得有錢比沒錢好。

阿曦似乎未必這樣想,一邊開車一邊罵:「死老外,為甚麼外國人有白工,偏偏我們只得黑工?付上百多元一星期來住,竟給我一份他媽的黑工?」

我不知道這刻是否已滲入了外國人眼中的「亞洲奴性」,我沒所謂,見識一下,不好便離開,無傷大雅,反正我非「等錢開飯」。

阿曦見我沒有作聲,自我安慰:「看看吧!工廠也好,我沒試過,環境太差我便走了。」

若阿曦不幹,其實我做不來。因為,工廠距離住處近45分鐘車程,幾乎已能回到Adelaide的市區,是於Tanunda與Adelaide之間的一個小社區Salisbury。在Barossa Valley沒有任何交通工具、沒車我怎能前往?

誤以為工廠一定位於鄉下地區,殊不知這竟是位於住宅區之內,一堆平民百姓家的中心點。這是一所蘿蔔工廠,外有一個偌大農場,務求以「一條龍式」生產農作物。工廠面積談不上大,只有兩台大型運輸帶及一台包裝機器,背後有一個小小貨倉,面積不及室外農場為大。盡目所見,似乎沒有背包客員工,均是中年嬸嬸。

「Hello, I am Tandi.」個子胖胖的印度人喊我們:「You must be Hei and Jacky, I am glad to have you guys.」

我從沒跟印度人合作過,聽聞他們是很麻煩討厭的人,反感程度絕不比韓國人「遜色」。Tandi帶我們四處參觀,沒有過度虛偽的笑容,也沒有高高在上的氣焰,對答有禮,第一感覺也很好。

工廠由澳洲人開設,Tandi是眾人的工頭,與兩兄弟管理一班員工。Tandi負責室內工廠範圍,兩位弟弟則管理室外農場的員工。Tandi坦言:「I am sorry that I can’t tell you what’s your “exact” duty, because I can’t find one.」工廠是因應超級市場訂單而出貨,主要生產白蘿蔔並負責包裝,同時也會接其他農場的產品,像紅蔥頭、洋蔥等作包裝。有時候,他們需要包裝這些農作物,也會因應訂單混合不同產品,如包裝成湯包推出市場。Tandi表示,我們主要負責室內的工作,如非必要,我們無需到農場工作,實則工作是甚麼,則要視乎當天訂單。

「你留意到一樣東西嗎?」阿曦走在Tandi身後問我。

我環顧四周:「沒有男生?」

「對!」阿曦苦笑:「全是女人,可慘了!一定所有粗重功夫都要我們做!」

Tandi聽到我們用廣東話對談,大抵猜到我們有所擔憂:「No worries, the job is very easy, not heavy workload.」

阿曦的說話很快便應驗了。我們首個工作是要把農場運來的紅蔥頭拆袋,倒進一個大桶內,集合起來給嬸嬸包裝。這個工作看來非常容易,卻是一項粗重的工作。

雖然我們只需把一袋袋包裝好的紅蔥頭拆袋,再倒進一個容器內,但每包紅蔥頭重達20公斤,我們的工作就是不斷拿著20公斤的紅蔥頭拆袋,倒進那個大桶內。20公斤絕對難不到我和阿曦兩個大男人,可是,無間斷不斷捧起紅蔥頭,很快也累起來。花了個多小時,我們已不知捧了多少個20公斤,大抵已拆了幾百袋紅蔥頭,不單很累,也蠻無聊。

事成後,Tandi竟告訴我們:「You guys are doing so fast! Just take a rest! Want some tea or coffee?」

稍作小休後,我們又轉換另一個「職位」,Tandi笑言:「I don’t want you guys get bored.」的確,「拆袋」的工作有點累,最無聊是不斷重覆同一工作,但再無聊都不及接下來的工作。

由於蘿蔔體型各異,有長有短,太長的蘿蔔根本不能放到包裝盒內,我們便得把蘿蔔的頭或尾部切短,甚至斬開一半以縮小其體積。起初,我和阿曦對這新工作躍躍欲試,沒花太多功夫,簡簡單單在桶內拿著蘿蔔切頭切尾便成,可是,當我們完成了一桶後,另一桶又馬上送來。看著桶內一條條形態各異的蘿蔔,好像有了生命般在我眼前跳來跳去,一個個白色物體開始讓我仿有幻覺,看得目眩,加上連日來過於安逸,突然要集中精神,還得是這麼刻板無聊的工作,我開始呵欠連連,甚至打呵欠打得連淚水也不期落下。

工廠有很多機器和鏟車,因此禁止聆聽隨身聽,似乎也很難找「提神」之法。

我還勉強忍得來,阿曦早上開了近一小時車,即使不斷聊天,漸漸也難以集中。他打呵欠打得快支持不住,跟我相視後忍不住笑說:「不行,我真的捱不住,很無聊很想睡!先去洗個臉!」

在生產線工作的嬸嬸見狀,馬上跑來頂替阿曦的位置,有了一個來,便有第二個,小小的工作台上很快便堆滿了五六個嬸嬸。一個嬸嬸問我:「Tired?」我尷尬地說:「Not really tired, but a bit boring.」她說:「Yes! The biggest enemy of this job is “Mr. Bore”, haha!」她們對我們兩個新人很有興趣,即使英語不佳仍對我們不斷聊天。起初,我和阿曦都有所避忌,畢竟工作時聊得嬉哈大笑,也怕Tandi會不高興,可是,後來Tandi更走進我們中,跟大家一起聊天,我們倦意全消,也感到這群印度人的關係似乎很和洽。

當我和阿曦誤以為「切蘿蔔」已是最無聊的工作時,午飯後的工作更令我們差點睡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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