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一般而言,大家對奧斯卡的電影都只聚焦在各個大獎上,就如今年《浪跡天地》與《爸爸可否不要老》於得到多個大獎,成為應屆奧斯卡大贏家後,馬上由「做咗都冇人知」變成單日票房冠亞軍。隨著串流媒體盛行,各個「大獎」之外,短片都能在Netflix上看到。這年的「最佳動畫短片」《無論如何我愛你》以及「最佳短片」《遙遠的陌生人》都取得極佳評價,前者更曾一度打入Netflix十大排行榜。兩部作品都明顯帶有強烈的社會控訴色彩,尤其《遙遠的陌生人》更不難獲得美國膚色種族觀眾之共鳴,稍一不慎便會太偏激,卻勝在兩者都包裝得宜,成了別樹一格的佳作。兩部短片分別只長約12分鐘及32分鐘,「減頭減尾」下花約40分鐘就能看畢兩部奧斯卡佳作,不妨找個晚上靜靜細味。
《無論如何我愛你》(If anything happens I love you)
一對關係疏離夫婦,關係漸行漸遠,誤以為是婚姻破裂的題材,原來有個更動人的真相。這些年來,「最佳動畫短片」幾乎都是迪士尼與Pixar的天下,《無論如何我愛你》並無迪士尼般光明色彩,反是個極悲情的主調,也得有心理準備短短十分鐘足讓你看得雙目通紅。
全片沒有一句對白,就是單靠配樂與畫面去敘事,即使在極短的片長下,也有個完整的故事,看盡了這對夫婦婚後多年的生活。透過兩個靈魂的倒敘,回憶這對夫婦曾經歷過甚麼傷痛,乃至第三個靈魂的出現,正落力地維繫他們,希望二人回到最初的幸福。《無論如何我愛你》以簡約的黑白線條去敘事,待色彩開始展現,那是他們與女兒最美滿的時光,回憶逐格流動,原來這對夫婦曾經也有過愉快的生活,是女兒讓他們的家更完整。諷刺在,於美國的旗幟底下,卻發生了最沉重的慘劇,一聲聲槍聲以暗場交代校園槍擊案,呼應片名「無論如何我愛你」(If anything happens I love you)的真相,慢慢鋪陳的感情一下子爆發,感染力奇高,再緊扣回主題描述這家人如何走出陰霾,道盡這些受傷家屬的內心世界--既然面對無可挽回的痛楚,不如積極面對;悲中帶喜、絕望中漸見希望,讓全片的感覺更為圓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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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遙遠的陌生人》/《陌路雙逢》(Two Distant Strangers)
黑人Carter在街上被白人警員Merk搜查時,意外因過度武力而身亡。Carter醒過來後,誤以為只是一場真實的惡夢,卻發現自己被困於時間迴圈中,得不斷經歷被Merk以不同方式殺害,無論如何都改變不了這件事。
近年有不少陷入時間迴圈的「無限loop」題材,似是《死亡無限Loop》系列、《7刻時空》、《Palm Springs:戀愛假期無限Loop》等等,以短片形式寫個帶點科幻驚慄的題材,又是出奇地好玩。這明顯是黑人佛洛伊德之死啟發的故事,《遙遠的陌生人》也近乎重現了那幕「我無法呼吸」的震撼片段。一承了這類題材的風格,《遙遠的陌生人》以談主角不斷努力掙扎,用盡辦法擺脫命運,但無論如何還是會宿命地被警察殺死。在短短半小時的篇幅中,盡得懸疑、科幻、動作、喜劇元素,看來通俗易入口,如同一部《黑鏡》短篇故事般有趣。
今時今日在世上大部份地方,警察的形象都是邪惡的,《遙遠的陌生人》對警方的形象同樣是面目猙獰--Andrew Howard的出色演技當然賺取不少分數,而故事亦非單純去醜化警隊的形象,背後的點題才是最驚喜所在。片中的男主角嘗試議和、嘗試說道理、嘗說去用和平方式解決問題,可在警方眼中,只要你是黑人,就有辦法去巧立名目入罪。初則是欲加之罪,發展下去幾乎是無需任何道理,想殺便殺、想打便打。警員曾幾何時都是有過正義之心,但年輕時曾被霸凌,長大後要讓自己變得更強,就去「當差」,名正言順「攞正牌」去欺凌、去犯案,到最後,警權大過天,受害的還是無辜百姓。
用上「無限Loop」的方式敘事,《遙遠的陌生人》亦非單純的玩味,到最後點題才是神來之筆。警員濫權的問題,無論如何還是沒有收止,無日無之的濫捕濫用暴力,要得到理想的警民關係又談何容易?假如結局理想化一切,或許難得如此讚譽,如今這個開放式結局,反更發人深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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